那酒鋪似乎有名得很,前頭聚集了一大幫人,各個手裏拎着酒壺,搶着將手裏的錢遞給老闆。
“漱陽多年前來金陵時便買過他家的酒麼?”吳念玉問。
“這家鋪子的老闆姓陳,據說家裏祖先出身於某朝的御用酒坊,家傳祕方乃是從皇家傳出來的。這故事的真假我不知道,不過他們家的竹葉酒清甜幽香,回味帶着竹葉香氣卻不發苦,味道確實非常好。而且與衆不同的是,他家的酒濃度種類繁多,就連不耐酒力的人也能品嚐一二。”
吳念玉探頭探腦地朝前看去:“來買酒的人怎麼都自己拿着酒壺呢?”
“念玉從沒在街邊買過酒?”姬漱陽好笑地看着他:“這種小鋪都是論斤賣酒的,要顧客自己帶酒壺來稱。”
吳念玉撓撓頭:“這我確實不知。那我們沒帶酒壺怎麼辦?”
“鋪子一般都會有盛好的酒賣,不過量少,一般人家不夠喝,對我們來說倒是正好。”
“這鋪子瞧着也不大,人人都帶大酒壺自己來稱,不是很快就賣完了嗎?”
姬漱陽拉起吳念玉一下擠進喧鬧的人羣中,笑着朝他喊道:“所以要趕快來排隊啊!”
姬漱陽帶着吳念玉左突右進,很快便擠到了最前面。吳念玉被推搡的人羣擠得東倒西歪,一隻手被姬漱陽攥着,另一隻手舉在身前,忙不迭嘮叨着:“排隊,各位勞煩排個隊……”
“快收攤啦,這會兒沒人排隊了。”姬漱陽打斷吳念玉的嘮叨,眼疾手快從鋪面拿起兩個擺在第一排的小酒壺:“老闆,八刻的吧?多少錢?”
姬漱陽一把將兩個小酒壺塞進吳念玉懷裏,伸手從他腰間的錢袋掏出一把銅錢遞給老闆。
老闆手指動的飛快:“十五文,剛好!您慢走!”
“八刻是什麼意思?”吳念玉問。
“一個一般酒量的人喝完這麼一壺,能撐多長時間不醉,就是這酒的濃度。八刻是濃度較低的酒,老闆家最烈的酒是二刻的,像你這種酒量的人啊,喝完頂多兩刻鐘,保準睡過去。”
後面傳來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大俠買好了酒,給咱們讓個位置吧!”
“這就走了。”姬漱陽轉身朝那姑娘笑了笑。
“讓讓,勞駕讓讓!”吳念玉一手捏着一個酒壺,跌跌撞撞地被姬漱陽拽着腰帶往外走,五官都飛了起來。
“我天,買兩壺酒像打架!”站在栓馬柱前,吳念玉氣喘吁吁地對姬漱陽說。
姬漱陽笑道:“念玉以後要做天下之主,該來見見這樣的世面。”
吳念玉一愣,隨即笑着道:“你說得對。”
姬漱陽解開繮繩,翻身上馬:“我們現在趕去桃葉渡,應當能買到今晚開鋪的第一壺十里春。”
“十里春?是什麼?”
姬漱陽一拉繮繩,伸手接過一隻酒壺:“去了你就知道了。駕!”
吳念玉一手拎着酒壺一手持繮,隨姬漱陽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