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賀晨竹模樣並不差，還有一副好皮囊，他不哭的時候也是個陽光元氣的型男，只是哭起來實在沒眼看。
賀晨竹仍然在哭着感慨：“你看我的時候這個嫌棄的小表情，就是染染本染沒錯了，你終於回來了……”
喬雲染看不下去他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的樣子，就拿出來一包紙巾遞過去，“給。”
周素影已經把車開了出來，賀晨竹見狀殷勤地給喬雲染拉開了車門，自己則去了另一邊上車。
周素影看了眼後視鏡，笑着打招呼：“二少爺怎麼來了？”
賀晨竹擦乾了眼淚，回答說：“我來這邊的手辦展玩，沒想到還能碰到染染。”
喬雲染終於給了他一個正式的眼神，不鹹不淡地問了句：“你腿好了？”
賀晨竹點頭：“早好了，別擔心。”
喬雲染冷笑：“誰擔心你了？”
賀晨竹被懟了也不介意，還跟前面的周素影炫耀：“我妹妹就這樣，嘴硬心軟，跟小貓咪似的。”
周素影笑而不語，繼續開車。
其實她心裏也有疑惑，不久前賀晨竹跟她一起去了郵輪上，那時候賀晨竹對喬雲染不僅沒有好臉色，還指着喬雲染的鼻子全程不帶髒字地痛罵了一回，顯然態度惡劣。
現在怎麼轉變的這麼快呢？
賀晨竹平復完心情，才終於想起來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喬雲染沒回答，賀晨竹又纏着周素影問，周素影被問的無奈，只能看一眼後視鏡裏的喬雲染，“這可以說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都告訴他吧。”喬雲染抱着手臂道。
周素影索性就回答了：“要去陸總那家生物製藥公司。”
賀晨竹疑惑：“去那裏幹什麼啊？”
周素影見喬雲染沒反對，就繼續說着：“染染懷疑陸總用藥物控制了她。”
賀晨竹大驚：“這怎麼可能啊？”
“爲什麼不可能？”喬雲染給出一連串的質問：“要不然這一年我爲什麼會性情大變？爲什麼我會做出那麼多離譜的舉動？爲什麼我又是給你下藥又是逼你跳樓？而且那些記憶我都沒有，如果不是素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賀晨竹心疼地看看着她，慢慢道：“染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陸哥的錯。”
喬雲染輕擡下頜，哼道：“那難不成是你的錯？”
“當然也不是我的錯。”賀晨竹看了一眼前面的周素影，有點欲言又止。
喬雲染看出了賀晨竹的顧慮，就冷聲道：“有話直說，不用避着她。”
賀晨竹深吸了一口氣，坦白道：“爲什麼過去一年你會性情大變，看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那是因爲你被奪舍了啊！”
周素影被逗笑了：“二少爺不愧是老二次元。”
“這和二次元有什麼關係？”賀晨竹着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喬雲染翹起脣角，戳他短處：“小時候你還說自己是光之傳人是地球上最後一個奧特曼，怎麼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你變身啊？”
“妹妹，我沒騙你，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你被奪舍了這是事實啊。”賀晨遠比比劃劃地解釋：“外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你自己還不知道嗎？我們是至親啊，我們血脈相連，結果那女人奪舍後，她不僅要來那個我，還說什麼要跟我生米煮成熟飯……”
賀晨竹想起來當時的場景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喬雲染也開始尷尬了。
她表情糾結了一下，過後才強裝鎮定：“我……我真的做過那種事？”
“你肯定做不出來那種事啊，平時哥哥想抱抱你你都不給抱，更別提……反正那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啊。”賀晨竹滿臉認真。
喬雲染想反駁，她想問賀晨竹，你說我被奪舍了，這事有證據嗎？可話到嘴邊，喬雲染又想到了23歲生日那天凌晨，她睡着以後，耳邊似乎真的響起過奇奇怪怪的聲音。
【想改變命運嗎？那就把你的人生交給我。】那聲音似乎是說過這句話。
喬雲染的表情瞬間凝肅了下來。
周素影感受到了後座的靜默，不由得問出聲：“染染，你不會信了賀晨竹這個中二病說的話吧？”
賀晨竹嘶聲：“你說誰是中二病呢？”
賀晨竹忽然反應過來：“你一直叫我二少爺，不會是在陰陽怪氣我吧？”
周素影：“要不然呢？難道因爲你在賀家排行老二嗎？”
賀晨竹：“你這女人怎麼回事？”
喬雲染斂下眉目，沉聲道：“別吵了，二哥你閉嘴，素影專心開車。”
周素影答應下來：“好。”
賀晨竹捧着心口，神色盪漾：“好的小妹，你都叫我二哥了，二哥還能不答應嗎？”
喬雲染面無表情：“閉嘴，一個字都不許說。”
賀晨竹立馬做了個膠帶封嘴的動作。
喬雲染靠着舒適的靠背，沉思過後拿出小鏡子補了補口紅。
不管怎麼說，她都得去那個生物製藥公司看看。
這家公司管理嚴格，外人根本進不去，喬雲染不準備把陸邃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就看着身邊的兩個人：“你們誰給陸邃打個視頻？”
賀晨竹主動請纓：“我來我來！”
有老闆刷臉，喬雲染幾個人自然能夠順利進入，喬雲染觀察着公司內部的環境，來到了研發部的辦公室。
研發部部長剛接過陸邃的電話，這會兒便恭恭敬敬地把喬雲染請到了沙發上，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手磨咖啡。
喬雲染沒心情喝。
她讓陸邃給自己開放權限，查詢了近一年來的新品藥物研究，賀晨竹好奇地探出腦袋，被周素影拉到了一邊。
賀晨竹小聲說：“我就看看。”
周素影提醒他：“染染可以毫無顧忌地查看陸邃公司的機密，你行嗎？”
賀晨竹偃旗息鼓了。
他好像確實不行。
喬雲染花了好幾個小時檢查，從這一年的項目查到了最近三年，神色越來越凝重。
研究部的部長已經被請了出去，賀晨竹坐在沙發上翹着腿看動漫，周素影看喬雲染放下電腦，就過來問道：“難不成真的有端倪？”
“沒有。”喬雲染說：“不過這家公司發展前景確實很好。”
周素影：“您的意思是？”
喬雲染輕託下頜，笑得嬌豔動人：“我看上了，準備要過來。”
賀晨竹聽到這話放下了手機，擡頭問：“你準備要什麼？”
喬雲染懶洋洋道：“這家公司啊。”
賀晨竹關上了動漫，不確定地問：“你要這家公司啊？”
喬雲染音調愉悅：“嗯。”
不管怎麼說，陸邃都騙了她。
她得讓陸邃放放血。
賀晨竹這個時候也收到了陸邃的消息，他看了兩眼，快速打字回覆，笑着說：“要是給個公司就能讓你消氣，陸哥可求之不得。”
喬雲染起身走到賀晨竹面前，看着他和陸邃的聊天頁面，惱道：“你給我撤回！”
喬雲染明顯發了怒，那雙漂亮的杏眼都瞪圓了一點：“能不能別什麼都跟陸邃說？你是他的奸細嗎？”
賀晨竹舉手投降：“小妹我錯了。”
喬雲染翻給他一個白眼離開了。
這回她帶着周素影去了醫院，賀晨竹想上車，被她毫不猶豫地給踢了下去。
雖然在那家生物製藥公司沒發現什麼端倪，可喬雲染還是得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顱腦磁共振結束後，等待着的周素影給喬雲染遞上手機。
“剛纔喬家那兩口子給你打了電話。”周素影說。
喬雲染翹了翹脣角：“接了嗎？”
周素影搖頭：“沒接。”
話音剛落，那手機屏幕就又亮了起來，喬雲染按下接聽鍵，聽着那邊用略顯做作的哽咽音調說：“染染，爸爸終於打通你的電話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爸爸有多擔心你……”
喬雲染走到窗邊，看着醫院外面的風景，神色晦暗不明，她淺淺淡淡地提問：“爸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那邊噎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爸就是想你。”
喬雲染輕描淡寫地開口：“是因爲喬野告訴你他遇見我了對吧？”
“對、對……”喬爸爸擺出苦口婆心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小野他都是你弟弟，更何況前段時間你不是都原諒他了嗎？你還說從前自己做的過分，往後都會好好對待這個弟弟……”
喬雲染冷笑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