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瀟瀟不停地扇動着手中的錦扇如彩蝶翩飛“茯苓，那邊有消息沒有？這次怎得這麼慢？”
“殿下誤急，世子向來忙碌學事，專注政事，自是不在意男女情誼。我們殿下容若春花，氣若秋月溫婉。更何況殿下幾番邀約，世子遲早會知曉殿下的心意。”茯苓揉着手中的帕子安慰她。
爾後小半柱香時間牆面一石磚鬆動，撥離露出一洞口。
“哎，快去。”長孫瀟瀟欣喜地趕着茯苓。
茯苓貼近那洞口，外頭的小太監便壓着聲“那邊還沒有迴應，但這是奴才打聽來世子近日的行蹤。”
茯苓接過那信紙，取出懷中的一錠銀元寶“辛苦公公了，這是我們娘娘的一點心意。”
那邊太監接手了也歡喜，又堵上了洞口。茯苓搬來角落的盆栽將洞口遮住。
晨安宮這處是最貼近外牆的，幸得那日發現那個宮女在這傳遞東西，要不怎能隔着幾日往鎮國公府傳遞物什。
茯苓將信取回，長孫瀟瀟大喜“他回我了？”
茯苓搖搖頭“這是那太監自己打聽的一些消息。”
長孫瀟瀟轉怒，這男人到底想怎樣？她已經如此放低姿態了，若在東堯，多少官家子弟，地方富豪花着重金邀約她。
打開信紙，一眼掃去，悉數看了些許。原是在武場，既然這信遞不過去，她便親自去一趟吧。
“茯苓，往日宮內是不是有秋獮。”
“嗯，年年皆有，東堯原也有，公主不是嫌過於魯莽無趣，次次都是婉拒的。且我們大雍不像北方裕固，女子也需學習騎射。公主自是不知的。”茯苓回話。
“原是如此。”長孫瀟瀟頓住“那宮中可有騎射的衣服？”
“殿下也想學習騎射麼？”茯苓微驚
長孫瀟瀟微微不悅“怎麼？”
“公主還未定製過那些衣服，尚衣司的衣物樣式皆樸素，若要趕製怕是也要好些時日，不若着宮外的小姐們帶幾件來。”茯苓出着主意。
“那便快些，就叫司徒萱，她機靈聰慧，身形也與我想似，我甚喜歡。”長孫瀟瀟取下腰間的令牌給她。“你先去吧，紅豆隨我入殿同母妃說一聲。”
“是。”倆宮女行禮。
一一
司徒萱此時正在家中同鍾靈做着針線活。
“你繡的那是什麼？”司徒萱打着趣兒，擡眼一看竟是一株並蒂雙蓮，顏色嬌嫩，相依相靠着“妹妹這是念着誰，繡了這麼一對蓮。”
“好姐姐，別說笑，我念着你呢”鍾靈捂着嘴笑，小臉卻羞紅。
“呦呦呦，這嘴甜的，我可不答應，莫不是念着柳家的公子？”
“柳哥哥？好姐姐你取笑我。”鍾靈惱羞去撓她癢癢。
司徒萱亦笑着回撓她“你的好哥哥可在武場訓着呢。”倆姐妹嬉笑着，鍾靈招架不住連連求饒。
“好姐姐你饒了我罷。”
司徒萱的婢女敲門示意“小姐，茯苓。”
二人才端坐起整飾衣物，司徒萱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進來。”
茯苓進屋便瞧見水青衣裳的司徒萱旁還坐着一粉紅嬌嫩的少女。
“哦，這是鍾大人的小女鍾靈，與我關係極好，你但說無妨。”
“是。”茯苓行了個禮“司徒小姐，殿下特邀您去武場同殿下學練騎射，好一同參加秋獮。
就是當初從東堯來的路上趕得急，奴婢忘帶了公主騎射的衣物，勞煩司徒小姐幫忙置辦倆件。”
“我當是什麼事，殿下的心思我明白，不若多帶些小姐去也熱鬧。就是凝衣軒的衣裳比不得尚衣監的料子，還望殿下誤怪。過幾日我便入宮給殿下送去。”司徒萱點點頭笑着答應了。
待到茯苓遠去後，鍾靈才問着“姐姐幾時同她如此親近？聽旁人說這公主嬌蠻得很。”
“呵，不過七夕那日隨口討好幾句，倒說進她心坎裏去了。”司徒萱颳着鍾靈的鼻子，念起那日，看着慈寧滿顆心都盯着那世子，百里世子確實翩翩若雲，任誰家女子看了不傾心。這公主再傲也有低頭服軟也有女兒私心。
她左不過一句“公主這是得了織女的偏愛，剛拜完便顯靈。”就討得那公主歡喜，愣是賜了匹紗錦。
“女兒家，情竇初開懷春時最是長情。”
一一
晨光爬過窗杦，雲岫便輕推開殿門焚香，伺候着長孫思衡起身。
“殿下近日怎如此睏倦？”雲岫見她迷糊着哈欠連連。
“雲岫今日綁鬆些。”長孫思衡張開手任雲岫伺候“有些勒得疼。”
“殿下暫且忍着罷。”
“殿下近日是否身子不舒服？”雲岫見她只喝了小半碗米粥。
“嗯唔，腰腹有些撐，許是昨日喫得快了，還未消食便睡下。”長孫思衡感覺心胸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雲岫有些擔憂還是留了個心眼帶了些物件，想來殿下也快及笄了，卻還未來月事，斷不能出什麼差錯。
武場訓練上，長孫思衡照舊跑着圈，身子乏重得很，偏百里昭在身後悠閒騎着馬兒走着，還披着披風。
偏百里昭還時不時用馬鞭抽抽馬屁股，像趕着她一般“再快一點！”
風吹着披風揚揚，長孫思衡此時多麼地狼狽淋漓，百里昭就是多麼的清風霽月。
日頭消了些許便出現些許女子嬉笑的倩影，美人如雲，銀鈴低笑，在與那些官家子弟四目相對時又羞澀低頭。
美人注視着，那些子弟也來了動力，練得越發的賣力。
趁着歇息，長孫思衡喝着涼茶正要去尋柳煦就見一粉衣桃面的女子圍着他，少女嬌俏可人，柳煦也不惱她拉她去帳下遮陽。
長孫思衡也暗暗低笑，不再上前。
回頭便見長孫瀟瀟牽着馬匹走向百里昭，長孫瀟瀟牽着繮繩的手在背後畫着圈，一身騎裝看着倒英姿颯爽。
偏巧是同百里昭一樣的白色。
場上風大，將衣袍吹起，衣帶糾纏，仿若男女相依，長孫思衡想起自七夕那日後常能看見不同的宮女拎着宮內專有的食盒出入竹苑。
郎才女貌，嬌花碧玉，羨煞旁人眼。
長孫思衡斂着心思，心頭悶得慌，由以看着長孫瀟瀟笑得燦爛，她便越發無力。
長孫瀟瀟雖嬌蠻任性但容貌明豔如珠玉，身上的金釵羅裙也無一不是最好的。
長孫思衡不禁撫了撫臉面，這幾日的風吹日曬，馬場訓練，面上糙黑了些許，手間也起着薄繭，配着雲岫畫的劍眉，倒越發不覺得自己是個女子了。
雖入秋，天氣依舊炎熱，不知是否是身體緣故，身上寒涼得很。
長孫瀟瀟簪着銀鈴，穿着金絲雲錦的騎裝牽着匹棗紅的馬兒，看百里昭飄逸閒散，早已春心蕩漾。
“武場日曬，世子艱辛勞累，瀟瀟帶了些許點心，世子不若同我去用一些。”
“是了，武場日頭正大，殿下還是早些回去罷。”百里昭揹着手欲離開，他實在不願與她多待。
那話在長孫瀟瀟聽來卻是關心，一時羞澀激動便牽着馬匹大膽詢問“世子殿下，能否教瀟瀟上馬？”
“我未學過，你不若去問問陳將軍。”百里昭看着長孫思衡欲走來又離去，便皺着眉翻身上馬徑直追去。
“籲。”百里昭收了繮繩翻身下馬。
“同我賽一次如何？”百里昭見她悶悶不樂“賽過了今日便休息一次。”
想着今日身子不舒服，心中不快，不若放肆一把，即使比不過也舒坦些。
長孫思衡便去木樁邊牽來自己的馬兒，坐在馬上猛然一陣腹痛，這倆日應是喫壞東西了，便拉着繮繩強撐着。等會跑完便去偏房。
“好，一，二，三，跑！”百里昭發令，稍慢一會兒，待長孫思衡跑出幾米才追去。
長孫思衡在馬背上跑不出多遠就被顛得腹痛難忍，執掌不住馬匹，看着百里昭像風一樣穿過去，便知曉比不過，索性放慢步子，伏在馬背上，堪堪抓着繮繩。
“不好，殿下！”柳煦和鍾靈說笑着不忘觀望着四周，就見長孫思衡伏在馬背上，怕她滑落，柳煦趕忙跑去。
百里昭跑出一半發覺身後無聲，便回頭，見她那樣心下一驚怕是中暑了。
百里昭拉着繮繩偏轉方向，接近了便翻身下馬。
見長孫思衡蜷縮着，他些許自責“身體不舒服麼？”
長孫思衡模糊着應着下腹墜痛。
百里昭利爽地脫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將她裹着抱下了馬。
輕輕掂量，倒是瘦弱。
披風上帶着淺淺的清香，清新而醒神，長孫思衡貪婪着呼吸着，聽着百里昭的心跳，說不出的心安，卻又羞恥。
柳煦欲上前查看她。
“讓開。”百里昭微微退後，柳煦撲了個空，尷尬至極。
“你……”柳煦僵着手在半空。
“她中暑了，讓開。”百里昭微微不悅，這小子他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聽此言柳煦才讓出了道，看着百里昭抱着長孫思衡進入帳內，就去牽着長孫思衡的馬匹到木樁邊進行檢查。
長孫瀟瀟遠遠瞥見便給茯苓使了使眼色“你快去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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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煦心裏：（叉着腰）百里昭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