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陳將軍，今日怎得有空？快進屋坐着。”柳尚書笑臉相迎。
陳思炎揚揚手裏的酒和牛肉“老柳，咱今日就是和你說個喜事。”
“什麼喜事還勞煩你自備酒菜的親自跑一趟，快進屋去，飯菜都熱好了。”柳尚書讓管家接着陳思炎進去。
爾後看柳煦在陳思炎身後耷拉着腦袋就上前低聲問着“你莫不是又惹了什麼事？陳將軍在裏頭呢，你好歹擺個笑臉。”
柳煦踢着腳邊的石子，也樂呵呵地對着他爹傻笑，好，我笑，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柳尚書一拍他肩膀“都多大了，還沒個正經。”
他們進屋，圍着酒桌坐好後互相客套幾句。
“老陳，你這酒真香。”柳尚書輕抿“嘖啊”眉頭一緊一舒“就是酒勁有點大啊！”
柳尚書見柳煦也幾次執着酒壺倒酒，就敲敲桌“柳煦你少喝點。”
“哎，沒事，男人嘛，怎能不會喝酒。就你們這文縐縐的喝不得倆杯，嘖嘖嘖，不會喝酒的那還叫男人麼？來，柳煦，跟我走一個。”
陳思炎給自己酒杯斟滿。
“好！”柳煦面上不悅轉喜，亦端着酒杯與陳思炎碰杯，一口飲盡。
這酒好生奇妙，入口溫良醇厚，下肚卻如滾火燒心，直辣嗓子眼。
酒過三巡，柳煦爲他們倒酒，聽他們說了些許趣事，他爹確實不勝酒力，四五杯酒下肚，便紅雲飛面。
“嗝，老陳啊，你還未同我說說你今日的喜事。”柳尚書些許迷糊便靠着椅背。
“這，就是，我看柳煦這幾日武練非常不錯，那是樣樣精通，看着是顆好苗子。”陳思炎放下酒杯。
柳尚書也些許自豪，看着柳煦很是滿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娃，煦兒是我自小帶大的，自然那是文武雙全。”
“所以我覺得這麼一顆好苗子適合在軍營裏待着，我都計劃好了，柳煦跟了我以後保他幾年後當上將軍，繼而老陳我幫你說一門好親……”
這話說的，說什麼親，他纔多大呀！柳煦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原陳將軍說的是這樣說服他爹的！
“什、什麼玩意？陳思炎，你給我再說一遍。”柳尚書搖搖晃晃站起來，撐着桌子
“柳煦跟你去軍營待着？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他老子我不同意！還說親，陳思炎你臊不臊？你都三四十了連妻兒都討不到一個。”
“我……”這話戳着陳思炎心窩子，陳思炎原想娶自小長大的青梅，那知君子一日披得黃金甲，娘子嫁作他人婦。
陳思炎老實，沒有迎娶到心儀的女子，亦難對其他女子動心，心中憂鬱難解就算獲得賞名功勞也不若待在帳裏喝酒得暢快。
“柳煦的親事那需要你擔心”柳尚書擺擺手，自信地看着柳煦“我都同老鍾說好了，鍾靈那孩子水靈，我喜歡的很，待到笄禮咱就去說親，往後嫁作我家做媳婦，柳煦斷不會虧待人家。”
柳煦傻眼了，他對鍾靈真的情同手足，他爹如此，日後還如何同她戲耍？“你什麼時候說的？”
“這你別管，反正再過幾日便是那丫頭及笄，你早些準備着，那丫頭長得標誌，嘴甜，心也靈巧，爹也知你喜歡她……”
陳思炎趁機插嘴“老柳啊，聽我一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再說你就給我出去，柳煦將來是要在朝堂上的，怎會隨你去了戰場！”柳尚書酒氣上來。
“柳煦自個也願意！”
此話一出，陷入僵局，柳尚書轉而將視線看着柳煦，右手抖着指着柳煦，顫顫巍巍幾字“待會老子收你。”
柳煦被他爹盯得身子一緊，頓感頭大，想找個地洞鑽去，早知道就讓司南去看看外頭那家客棧還有房間。
陳思炎暗暗替柳煦捏了把汗，眼神暗示着，你快說呀！
“是的，我想去……當兵。”柳煦越說越沒有底氣。
“你想幹什麼？”柳尚書一拍桌案，酒杯裏的茶水波瀾搖晃。
“我想當兵！”柳煦後退了一步看着他爹的眼睛，不知爲何感覺胸腔一陣舒氣。
柳尚書轉身從書畫缸裏抽出兩尺長的竹板，便要往柳煦身上打去“我讓你去當兵。”
柳煦趕忙閃躲到陳思炎身後，那竹板便落在陳思炎身上，“哎呦。”疼得陳思炎直跳腳，難怪柳煦勁那麼大，原是隨了他爹。
爾後柳尚書拿着竹板要揍柳煦，他便躲在陳思炎身後，三人僵持着，陳思炎倒白白替柳煦捱了倆竹板“老柳，咱有事好好說，怎麼能打孩子呢？哎呦。老柳！”
“都賴你！你還說，要不是你，我兒怎想當兵？你個武夫。”柳尚書打不到柳煦氣急，便打着陳思炎。
“柳明遠，你夠了！”陳思炎喝止。
“孩子想做什麼是孩子的想法，你瞅瞅你把柳煦寶貝成什麼樣子？畏畏縮縮，那有個男人樣，給我站直了！”陳思炎叉着腰倒鎮住了柳尚書。
柳煦也不扯着他的衣服站在了一旁。
“若是月娘還活着也不想看到如此場景吧！”
月娘，柳尚書微顫，紅了眼眶，喉間苦澀看着柳煦。
柳煦也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動搖，月娘是他母親的名諱，柳煦尚在襁褓之中母親就病逝了，對於母親的記憶，除了從父親口中得知是個溫柔的女子，再無其他。
“你當真要當兵？”柳尚書再次問着他，聲音有些許顫抖。
柳煦張口，欲語還休，下定決心“是！”
那聲堅決如響雷劃空，震撼人心。
“那你隨他去吧，出去了你就別回來了！”
“唉，老柳……”陳思炎說到一半頓住轉身離去。
“孩兒不孝，爹多保重身體！”柳煦徑直跪下磕頭，起身。
柳尚書心如刀絞，抿着嘴，含着淚發令“出去！”
柳煦無奈轉身追向了陳思炎。
到門口時回頭，才發現他爹是如此的瘦削。
“唉，怎麼說還算是出來了，你爹倔的很，過幾日他氣消了你再回去。”陳思炎嘴角淺笑，嘿嘿，好苗子終於到手了。
“師父，那我今晚睡哪兒？”
“睡哪兒？咱去軍營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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