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桌子的手都停住了。
對面的夏從歡雙手交叉撐着下巴,眉眼輕挑,道:“公子若是想調戲我,可要想清楚了,我這人雖全身上下都是優點,特別招人喜歡,但還是跟你說明白些,要是我看上了一個人,只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要是撩完就跑,那定會死纏爛打鬧到人盡皆知,不死不休哦~”
說着,還興奮的抖抖腿,似乎躍躍欲試。
柳宴笑了,道:“姑娘倒是有趣。”
夏從歡掏掏耳朵,“啥,你說我不知禮數?”
……
天硬生生被她聊死了。
柳宴禁不住頭疼的想扶額,這原本是來套些話的,哪曾想會被一個小姑娘給帶跑偏了,這一手裝聾作啞不知羞恥爲何物的操作,讓他都不知如何下手。
夏從歡看他沉默,心裏嘎嘎的爽,暗自笑了一會,終於收起了邪惡的小心思,擺擺手趕人道:“公子趕緊走吧,都說你的位置有人,你也好意思坐的穩?”
柳宴感覺更加糟心了,起身告辭,道:“是柳某唐突了,擾了姑娘的興致…”
夏從歡不待他說完,就深感贊同的點頭,道:“嗯,你知道就好。”
“哎?公子怎麼這副表情?本就是你唐突了,難道不對嗎,我一個閨閣女子原本好好的在這喝茶,你不經允許與我同座,言語間不清不楚,曖昧至極,這被人聽了去,難道我不會被說閒話?還是說公子肯對我負責?”
柳宴尷尬的匆匆告辭,走遠前還聽到那位姑娘在身後喊他記得付錢。
嚇得他腳下步伐都踉蹌了幾分。
這是哪家的小姑娘,真不好惹。
夏從歡撇撇嘴,衝着翠微道:“看到這種男的沒有,與女子交往不守界限,到處留情,跟花花蝴蝶似的,以後離他遠點。”
一旁候着的翠微笑着應了,心下也放鬆了,剛纔一連串的變故快嚇死她了,但凡有一點不對的苗頭,都隨時準備動手拉着自家小姐跑了。
夏從歡無聊的在桌子上畫圈圈,這會男女主也不知道跑到哪裏談情說愛去了,被好奇心吊着,整的她對聽書都興致缺缺,感覺挺沒有意思的。
又呆了一會後,她讓翠微去買了一袋松子,就打道回府了。
等晚霞漫天,寧院來喊用膳時,趙清悅才匆匆回來。
夏從歡一眼就看出來她嘴脣殷紅,含羞帶怯的,一副泡在蜜罐裏的幸福模樣。
看的她牙酸,畢竟她兩輩子加起來還沒有談過戀愛。
不過戀愛這磨人的東西,哪裏有看別人談的快樂嘛!
她十分八卦的一個勁往女主身邊擠,表情賤兮兮的在女主嘴脣和臉頰上來回打量,悄悄的跟她咬耳朵:“呦,不錯嘛,這一個下午過的快樂嗎?”
一副明知故問的語氣。
趙清悅小聲威脅她,“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嘖嘖,你這嘴脣一看就知道發生了點啥,下次長點心吧。”
說完,夏從歡就坐直了身子,專心致志的夾着面前的菜喫。
氣的趙清悅暗暗咬牙,用腳踢了下她。
這些小動作被趙長風看在眼裏,微微皺眉。
前兩日表妹還對清悅避之不及的模樣,不過下午一同出去了一趟,怎麼就變的如此親近了?
於是晚膳後,趙長風找自家妹妹問個清楚。
趙清悅心虛的眼睛到處瞟啊瞟,底氣不足道:“本來關係就還行啊…”
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其中有貓膩,他語氣中帶着兩分嚴厲道:“我雖然希望你萬事能自己拿主意,但往日教你的道理也不要當做耳旁風。”
趙清悅酸的咋舌,道:“哥你平時對夏家妹妹可不是這副模樣啊。”
心眼都偏到人家身上去了。
趙長風聽她提及夏家,自動代入了夏從歡,瞬間語調都溫柔了起來,眉眼舒展開來,道:“嗯,她幼時就十分乖巧可愛,善解人意,你可以學學。”
趙清悅對自家兄長變臉的速度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只是好奇他怎麼認爲夏從歡乖巧可愛善解人意的?
用夏從歡的話來說,那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見人自動開啓溫柔濾鏡。
可是夏從歡沒有對象,尤其想想男主那荷爾蒙爆表得長相,感慨原主怪不得這麼不死心的糾纏不休,確實讓她有點羨慕。
她生無可戀的躺在牀上問系統,“難道我就沒有官配嗎?”
系統聲音一如既往的欠揍:靠您自己努力呦~
夏從歡滿腦子都是我要你有何用。
她無聊的點開面板,戳着夏忱安的名字,嘴巴不滿的嘟起。
“爲了活着,我都恨不得一天24小時圍着反派打轉,上哪裏去找人發展感情去?”
系統:這個幫不了你呦~
我也沒有指望你能做啥。
夏從歡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原本劇情中,我是什麼時候被做成了人棍?”
系統:原本是您十八歲的成親大禮上,被攻略對象以通姦叛國之罪滿門抄斬,那個時候您憤恨至極,舉刀刺殺,被當場削成了人棍。
夏從歡不解,道:“我看反派只是有些喜怒無常,跟夏家的仇恨也沒有到要滅人家族的地步吧?你是不是誆我幹活?好讓你能早點拿到貢獻值轉正。”
系統不滿意了,傲嬌道:您愛信不信,原劇情就是這樣,不過有了您這個變數之後,劇情已不知在怎樣發展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以後的情況了。
這樣嗎…
夏從歡算了算時間,只剩下五年左右的時間,若此時反派對夏家惡意還不算很大,那就是後面的這五年內,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讓反派記了仇。
這怕沒個橫刀奪愛殺母之仇啥的,能讓人記恨成這樣嗎?
夏從歡覺得自己得加緊攻略的腳步了,實在不行,也得給自己留點跑路的時間。
她看着面板上那個位數的好感值,惆悵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肥美的大魚,被人按在菜板上,用刀一片一片的削,甚至自己最後剩下的骨架,都被人拿去煲了湯。
雖說那湯色澤奶白,味道香醇,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動。可一想想這就是五年後自己的下場,瞬間對魚湯有了揮之不去的陰影,感覺這輩子都不會想喝魚湯了。
早上起牀時,她一邊回想着昨晚那個夢,一邊哭唧唧。催着翠微給她梳洗,早膳未用就往琅院跑。
抓緊刷刷好感度,看看日後真的發生了這種事,能不能請求反派手下留情,重新發落。
夏從歡一路小跑到琅院時還有點喘氣,這幅小身板估計打小也沒有怎麼運動過,隨便動一動都感覺呼吸不暢。
看來得把鍛鍊身體提上日程了。
夏從歡用手扇着風,往屋裏走。
夏忱安正坐在桌前用早膳,老早就聽到院子裏的動靜,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兄長…”
少女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他,小聲喊他。
“今日來做何?”
這話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夏從歡一點點挪到他對面,看着他專心的喫着早餐,小小的嚥了咽口水。自己也還沒有喫東西呢。
但是她明明來賠罪的,這個時候若提出一起用早膳,就顯的道歉都不太真誠了。
她把手裏抓了一路的松子放在桌上,那是昨日喝茶時買回來的,細細的用油紙裝着,雖然比着桌上冒熱氣的早膳,少了些香味。
小心翼翼的往前推了推,笑道:“這是西街那茶館裏賣的最好的喫食,昨日我嘗着味道不錯,就想着給兄長帶回來嚐嚐。”
見他不應話,夏從歡內心忐忑極了,委屈巴巴的咬了咬自己的下脣。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瞧。
直到夏忱安用完膳,慢條斯理的擦嘴。才終於捨得擡頭給她一個眼神。
“若是夏大小姐無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夏從歡表情更委屈了,都要流下兩行傷心的眼淚。
這反派真的相當記仇,小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