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奉旨拿人 一網打盡
    朱棣顯然對此,已越來越有興趣。

    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視着劉湛。

    而人所共知,陛下對大臣兩件事是最感興趣的。

    那就是,大臣怎麼突然有了銀子,其二便是,此人牽涉謀反。

    可以說,關於這兩點,朱棣確實與太祖高皇帝一脈相承。

    張安世繼續道:“劉湛的親族,這些年,都可謂是一夜暴富,其中他的弟弟劉舟,近幾年置了良田千畝,突然之間,從尋常的殷實人家,轉眼腰纏萬貫,聽聞他還曾專門請過秦淮河的戲班子,輾轉千里,去于都爲他唱戲,單單打賞的花銷,就有數百兩之多。”

    “還有……”

    朱棣興致勃勃,但還是笑吟吟地擺了擺手,卻是看向劉湛:“張卿,你不必說了,讓他來說!”

    劉湛聽罷,此時也慢慢從悲憤中漸漸冷靜下來,他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某種程度而言,劉湛是有金身的,所謂金身,便是他乃清流,所以他可以大放厥詞,即便觸怒了皇帝,也可以說這是仗義執言,是盡臣子的義務,自己符合的乃是言官的最高道德,若是陛下因此而處罰我,那你朱棣就不是東西,你會教百官寒心,是要閉塞言路。

    可張安世今兒拿出的東西,卻是破了他的金身,當下,他努力地呼吸,想盡辦法從自己的喪子之痛中走出來,而後期期艾艾地道:“陛……陛下……臣這些年,確實有一些積蓄,卻都是勤儉持家,理財有方的緣故。《易傳》有言: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克己修身,廣積善德……”

    張安世冷不丁地道:“這麼說來,是因爲你平日裏積了德,所以銀子長了腿,都跑你家去了?這可有意思,這銀子莫非還成了精?”

    張安世這話到這幾分調侃的味道,卻不難聽出內裏的嘲諷。

    劉湛沒理會張安世。

    可他不理,張安世卻難耐一般,繼續過他的嘴癮:“若這樣說的話,這天底下誰有銀子,誰便有德行!可據我所知,你的曾祖和祖父,也不算什麼大富人家,難道是因爲你祖宗缺德所致嗎?”

    這話明着是罵劉湛,可朱棣卻端坐不動,心裏翻江倒海。

    衆所周知,朱棣的祖父和曾祖,那可是實打實的窮漢,甚至說窮都算是客氣了!

    倘若真照張安世這般解釋,豈不是……

    劉湛羞惱地道:“你不要混淆視聽。”

    張安世板着臉道:“混淆視聽?我看混淆視聽的是你吧!難道你以爲……事到如今,錦衣衛只查出你家有多少銀子?對其他的事一無所知,到了現在還想抵賴?”

    劉湛聽罷,沉默了。

    在他看來,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自己寒窗苦讀,不就是爲了……今日嗎?憑什麼專找我的麻煩?

    ….可他心裏也自知,許多事,真要大白於天下,即便如何粉飾,陛下也絕不會饒過他。

    張安世很明顯,早就盯上他了,至於張安世到底發現了什麼,也只有天知道,現在據理力爭,可能只會自取其辱。

    所以,劉湛選擇默不作聲。

    可張安世又怎麼會就此作罷?於是對朱棣道:“陛下,新政以來,軍民百姓,盡受恩惠。此次外間到處都有人謠傳,說是這新政即將偃旗息鼓,軍民百姓爲之恐懼,今紛紛順勢而起,向各處官衙陳情,而百姓陳情,乃太祖高皇帝所定下的規矩,當初太祖高皇帝曾訂立《御製大誥》中,曾下諭旨,曰:“民可拿害民官吏”!”

    張安世頓了頓,接着道:“《御製大誥》中,詳細的規範過以民拿官的法則,即若官吏不法,亦或欺壓百姓,貪贓不法者,民可捉拿此中人等,押赴京城,有司不得問。敢問陛下,這《御製大誥》,乃太祖高皇帝親書的祖宗之法,現在軍民失去了生計,又得知朝中有佞臣輕言廢黜新政,軍民不忿,是以捉拿害民官吏!”

    “而這些害民官吏,非但不肯束手就擒,竟敢反擊,如今才造成了死傷,敢問陛下,這與作亂又有什麼關係,捉拿害民官吏,乃太祖高皇帝的祖制,諸官非但不從,不遵太祖高皇帝所言之‘有司不得問’,卻還敢堂而皇之,指鹿爲馬,將良善之民,視爲亂黨,其中卑劣,可見一斑。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御斷此桉,以還百姓清白。”

    此言一出,百官又是默然。

    當張安世也懂了法律,突然讓人覺得有些不太適應起來。

    即便是朱棣,也不禁覺得奇怪,於是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

    張安世振振有詞,此時自是底氣十足。

    其實他倒不懂這麼多大明的律令,因爲明朝開國迄今,律令已經經過了許多的刪減,何況明朝除了有大明律,還有太祖高皇帝在大明律之外增加的《大誥》。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成文法,還有各種從前的判例。可以說……混亂的一塌湖塗。

    說穿了,同樣一件事,你從大明律裏來判定,可能這傢伙要流放,可若到了《大誥》也就是張安世所說的《御製大誥》裏,可能就要殺全家了。

    當然,你甚至可以援引當今皇帝最近的一些聖旨,來解讀當下的判罰,可能只是無罪。你依然還可以引用某某年,某某月,刑部或者大理寺的某一次判例,或許不但無罪開釋,可能還要予以你獎勵也未必。

    張安世算是明白,爲啥自己總是不佔理了。

    因爲這百官是先射箭再畫靶,他們博學,總能找出想要的條文和律令,來爲自己想要做的事遮掩。

    可現在不同了,在太平府,同樣有一羣讀書人,他們受僱於各個商戶和作坊,每日啥也不幹,主要是鑽研各種律令,來訂立契書,或者專門供人爲頌,這些讀書人,也很專業。

    ….那些商賈,可不是傻瓜,雖是魚死網破,卻也給自己留了後路,好說歹說,從浩瀚如煙的律令條文裏,尋出了一個合理化的藉口,在棲霞,便是打着這樣的旗號,開始行動。

    作爲錦衣衛指揮使的張安世,自然對此心知肚明,如今這些東西正好派上了用場。

    當然,理論上而言,太祖高皇帝的《大誥》,在他駕崩之後,其實便被建文甚至朱棣束之高閣!

    因爲裏頭動輒剝皮實草的玩意太嚇人了,而且百姓捉拿害民官吏這樣的事,其實也沒有多少實操性。

    所以大家此時都無語地看着張安世,這傢伙跳出來要維護祖宗之法,實在讓人覺得有點不太要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