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銀……”
他脣瓣翕動,無聲喃喃。
藍裳女子急忙收起藍銀皇武魂,上前扶住黑衣男人。
充滿生機的雲裳心經魂力順着她的手心傳入男人體內。
“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傷勢?”
魂力剛傳入,藍裳女子便發現了不對勁。
五臟六腑全部移位,經脈糾纏,舊傷鬱結,這具身體隨時都有暴斃的可能。
藍裳女子不敢掉以輕心,全力運轉雲裳心經魂力。
原先還有許許多多的疑惑要問,這會兒哪還顧得上那些?
先將人從閻王爺那邊拉回來再說。
女子的魂力順着經脈運轉十數個周天,靠着強大的治癒能力勉強將傷勢壓下去。
黑衣男人嗯了一聲,從昏迷中緩慢甦醒。
隨着意識緩慢歸攏,他發現鼻尖縈繞着香風,那張熟悉的容顏近在咫尺。
雙目與那雙湛藍眸子相對,他近乎無意識地低喃一句。
“阿銀……”
藍裳女子聽了險些魂力停滯。
阿銀?
這個名字也算是藍裳女子進入人類社會前的“曾用名”。
那位藍銀皇的名字。
隨着治療深入,藍裳女子也發現了很多疑點。
黑衣男人的奇經八脈全部封鎖,聯想她從戴沐白口中問出的情報線索,她隱約有些猜測。
“收力吧……我無事……”
黑衣男人清醒了幾分,腦中回憶昏迷前的景象。
情緒發泄過了,此時沒有先前那麼激動。
他很肯定眼前這個與愛妻相貌一模一樣的女子,並非他的阿銀。
她比阿銀更年輕一些,約莫二十歲出頭。
阿銀的眸子很純澈,最無瑕的藍水晶也無法比喻十分之一的美;女子的眼睛不同,她一樣很乾淨,但這種乾淨不同於阿銀那般空靈,反而帶着靈動狡黠的光以及看穿世俗的通徹。
讓他迷惑的是——
她的眼睛與阿銀一樣,看向他的時候,蘊含着真摯濃烈的擔心。
“你是誰?”
“你這傷勢,你居然說沒事?說這話你良心也不痛……”
藍裳女子並未收功,反而加大了雲裳心經魂力的輸出,先前黑衣男人昏迷,體內霸道的魂力會牴觸她,她也不敢用強,現在人醒了,輸出的治療魂力可以再高一些,穩住他的傷勢。
“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解釋,我不是你認識的阿銀——”
唐昊見她不肯收力,只能無奈選擇配合,調息奔涌亂竄的魂力。
“我知道。”
再像,他也不會認錯自己的愛妻。
黑衣男人發現藍裳女子的魂力極高,與自己也不相上下。
阿銀獻祭之時,纔是魂聖實力。
眼前這名女子身份成謎,他又負傷不能真正動武,真打起來多半要喫虧。
“我知道你不是阿銀,那你是誰?與阿銀又是什麼關係?”
爲何二人會一模一樣?
藍銀皇是單脈相傳的,同時只能存在一位。
“我叫羋糖,與那位藍銀皇的關係大概是同一個人。”
“什麼?”
同一個人?
“我來自另一個斗羅大陸。同樣是藍銀皇,但經歷不一樣,自然不可能是你認識的藍銀皇。前陣子出了點兒意外來了這裏……我還以爲是未來世界,仔細查了一下卻發現是另一個世界。”
她還以爲眼前這人是她的二哥呢,仔細辨認發現不是。
儘管這麼說有些不厚道,但羋糖的確長鬆了口氣。
這不是她熟悉的二哥。
她那位狂拽叼、嘴還毒的二哥不會變成這模樣。
黑衣男人,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唐昊用了許久才消化這一消息。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話?”
她說的話太匪夷所思。
“你應該會信,雖說是十多年後的二哥,但本質應該是一樣的。”羋糖倒是很有自信,她又道,“我那位好二哥不知落到哪裏去,暫時也聯繫不上。不過他又不是小孩兒,封號鬥羅的實力流落到哪裏都不用擔心。倒是你——你的傷勢太重,方纔只是悲喜交加便牽動心脈險些暴斃。你怎麼說也是‘二哥’,讓我撒手不管也做不到。這陣子安心養傷,你哪兒都別想跑!”
唐昊不去看羋糖的臉。
面對這張與妻子一模一樣的臉,他硬不下心腸,更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我這傷勢連封號鬥羅級別的治療系魂師都治不好……”
羋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除了我,斗羅大陸目前根本沒有封號鬥羅級別的治療系魂師,我都沒說你的傷勢不能治,哪個庸醫騙你的?”羋糖趁唐昊不備將他頭套摘下,摘下之後二人面面相覷,“我的天——”
二哥……
十多年後的你混成了流浪漢嗎?
勉強算端正的五官蒙上一層蠟黃,頭髮亂糟糟像雞窩,滿臉胡茬不知多久沒清理。
渾身還有一股劣質的酒精味道,衣衫破爛無比。
昊天宗的天驕——
居然混成如今的樣子?
“我的好二哥要是變成你這樣,我絕對會將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唐昊正欲後退,藍銀皇便將他雙腿、雙手緊緊纏繞。
他試着掙扎,發現這些藍銀皇格外強韌,不開四五魂環怕是無法掙脫。
羋糖雙手環胸,一副優哉遊哉的表情。
“別想跑,你也跑不掉!”
“你……”
羋糖道,“二哥本來就打不過我,現在的你又是重傷狀態,還想插翅膀飛了?”
唐昊:“……”
眼前這位不是另一個世界的“阿銀”?
爲何實力差距這麼大?
唐昊放棄掙扎,被羋糖帶回了落腳的酒店。
“你們倆是一個人,雖說差了十幾歲,但身形應該差不多。這是換洗的衣服,我做好後二哥還沒穿過,這是洗頭髮的,這是沐浴的,這是剃鬚的。有什麼事情,洗完澡再慢慢談。”
唐昊漠然環顧了一圈酒店房間,不滿地擰了眉頭。
“這不太妥。”
“有哪裏不妥?”羋糖雙手環胸,脣角噙着戲謔,“莫非昊天鬥羅冕下是擔心孤男寡女生出事端?你倒是比我那位二哥古板得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