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鏡中滿面胡茬，神情蒼老又頹廢的老男人，不知想着什麼。
“這是……”
唐昊發現衣服是用極好的料子製成的，衣領袖口繡着精緻的昊天宗族徽暗紋。
正如羋糖所言，衣服很合身。
“洗好了？”
當他從浴室出來，發現羋糖窩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寫寫畫畫。
看着燈火映照下的羋糖，唐昊發現她與妻子長相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屬於一眼就能分辨出二者的不同。
羋糖扭頭看到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來歲的“二哥”，指着沙發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
“我等會兒再給你把個脈，你這一身舊傷最少有十來年，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唐昊伸出手讓她把脈。
“阿銀並不懂醫術。”
“我自小跟着村裏的醫師學習，對這很感興趣。”羋糖仔細把脈，溫涼的雲裳心經魂力順着唐昊的經脈遊遍他周身經脈，“冒昧一句，我感覺得到——藍銀皇的魂環在你身上，之前碰見你的兒子唐三，他說母親亡故了。我想問問你們二人碰見什麼災劫，連你都護不住她？”
眼前的唐昊是封號鬥羅。
羋糖與二位兄長配合多年，她最瞭解昊天錘魂師的暴力。
“你怎麼不懷疑是我爲了她的魂環魂骨殺她？”
唐昊坐在她對面，蒼老頹廢的臉龐沒有絲毫波瀾。
羋糖嗤笑，“同爲藍銀皇，藍銀皇領域有什麼天賦技能，我會不知道？奧義便是不死。除非她自殺，否則無人能取她的魂環魂骨。我方纔向你經脈輸送魂力，你並沒有牴觸，多半也是因爲我與那位藍銀皇一模一樣，你才願意給予我信任。同樣的，我也瞭解我家二哥脾性。”
她相信對方不會爲了魂環魂骨而毒殺愛妻。
一如當年二哥願意捨命來殺戮之都救她。
有些刻進骨子裏的東西是永恆不變的。
唐昊深吸一口氣，也沒隱瞞。
“她自殺獻祭給我。”
“自殺獻祭？誰逼的？”
“武魂殿。”
唐昊的回答在羋糖意料之內。
“武魂殿？難道說是千尋疾那個垃圾？”
唐昊掀起眼皮看着羋糖，很驚訝羋糖對千尋疾的蔑稱。
“是他，武魂殿教皇，好大的陣仗。親自帶隊截殺我與阿銀，那時候阿銀剛生下孩子，我也剛突破封號鬥羅還未來得及獵殺第九魂環，自然不敵他們。阿銀爲了我與孩子，自殺獻祭了。”
唐昊這些年生活在自責與懊悔之中，荒度餘生。
提及愛妻之死，他恨武魂殿，更恨自己的無能。
羋糖：“？？？”
等等——
這段劇情怎麼蜜汁熟悉？
“你叫唐昊……昊天鬥羅……你的兒子叫唐三，還是藍銀草和昊天錘雙生武魂……”
這個設定似乎……
我屮艸芔茻！！！
穿越斗羅大陸二十年，羋糖終於發現這個世界對她的深深惡意！
她家二哥居然就是《斗羅大陸》主角那個頹廢打鐵的酒鬼老爹啊！！！
“你不舒服？”
見羋糖突然消沉，唐昊不明所以。
“沒——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
她錯了，真的錯了。
失憶者果然都是麻煩精，碰上他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按照眼前這位唐昊的口述內容，主角一家跟武魂殿衝突，應該就是因爲藍銀皇之死了。
“如果上天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
羋糖頓了一下，自言自語地嘀咕。
“算了算了，這世上沒有如果這玩意兒。”
她對二哥動了真心真情，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又豈會因爲小說劇情而放棄？
小說劇情是小說劇情，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昊天宗有唐晨坐鎮，還有海神鬥羅波塞西幫襯，武魂殿拿什麼硬懟？
鐵頭嗎？
羋糖本體武魂又是全十萬年魂環配置，壓箱底的手段不少。
靠着控制系的優勢，除了千道流幾個老不死，還真沒人能一挑一傷她，更別說殺她了。
她與二哥想BE，除非這貨變心出軌！
“你們夫婦這遭遇……昊天宗悶聲不吭看你們被欺負？”
唐昊神情痛苦。
“我是宗門罪人，拖累宗門至此——”
羋糖追問一句，結合之前戴沐白那邊知道的消息，推測出一件事情。
昊天宗這些年混得很憋屈啊。
“唐晨那個老……前輩呢？他能眼睜睜看着昊天宗被武魂殿欺負？”
羋糖對唐晨的稱呼一直是老狗比，心情好了喊一聲“唐前輩”。
誰讓這貨爲老不尊，鍥而不捨坑她那麼多少次？
“祖父？祖父多年杳無音訊，他老人家怕是……否則武魂殿也不敢這般打壓。”
羋糖：“……”
唐昊發現羋糖的表情有異樣，追問了一句。
“你那個世界的祖父如何？”
羋糖呵呵。
“唐晨那廝活得好好呢，第一次見面差點兒沒將我和大哥二哥打死！百來歲還發展黃昏戀，讓孫子幫自己給老情人送信半點兒負擔都沒有，他跟海神島大祭司波塞西前輩沒羞沒臊。”
殺戮之都的仇，她能記一輩子！
“祖父還活着？”
唐昊情緒驟然變得激動。
羋糖撇嘴。
“活得好着呢，不過你這個世界就難說了。”
掐指一算，這個世界的唐晨比之前世界的唐晨在殺戮之都當殺戮之王多了快二十年。
二十年時間，足夠那隻血紅九頭蝙蝠王用盡辦法侵蝕唐晨的身體。
羋糖也不敢打包票唐晨這會兒真活着。
如果唐晨活着，他或許能成爲昊天宗逆轉局勢的關鍵棋子。
不過——
羋糖爲什麼要免費幫忙？
這個世界的昊天宗又不是她二哥的昊天宗，羋糖沒有半分感情。
除非昊天宗能拿出讓她滿意的利益作爲交換，否則免談！
羋糖看了一眼消沉失落的唐昊，心下輕嘆。
“我去給你配藥，不論你想做什麼，先將傷勢養好。”
唐昊苦笑卻沒出言拒絕。
“這瓶藥先拿着，每日修煉之前服用三顆，待藥力化開引導入經脈，固本培元、益氣補血。”
一瓶有21顆，一週的份量。
“每天我會抽空幫你治療2個小時，你修煉，我以魂力輔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