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看不懂,好在她還有個隨身的百科全書。

    “統啊,嬰靈還有治癒功能的嗎?”

    ‘不是治癒力,是願力。只有最純潔的感恩和崇敬,才能凝聚這股力量。同樣,只有心懷善念的人,纔可以被願力治癒。’

    嫋嫋點了點頭,陵遊確實是個正直善良的紅苗苗。

    約摸着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瑩白光華漸漸消失,陵遊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嬰靈們圍着他轉圈圈,開心的蹭進他的懷抱,一個勁撒嬌。

    金瓜的陣法已經布好,示意月砂可以帶着孩子們入輪迴了。

    趙京墨和月砂相視一笑,暖融融的情意流淌在其中。

    “月砂,我會每日爲你焚香祈禱,祈願你來世,一生平安順遂。”

    人鬼有別,分別既是永別。

    縱然心中萬千不捨,趙京墨也不得不鬆開手,放心愛的人走正確的路。

    嫋嫋看着他倆依依惜別,猛地一拍腦門。

    “等會!先別走!”

    剛纔貓砂盆還掉了兩粒紅豆呢!拽過一人一鬼的胳膊,將紅豆嵌進他們的手腕裏。

    “這是相思定情珠。有了他,你們倆的緣分就能延續生生世世。即便是走入輪迴,相隔萬里,也能再次相遇。”

    月砂站在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紅痣怔愣了很久,揮手將鬼傘喚了過來。

    “恩人,月砂之前神志不清,多有得罪。能得恩人至寶,今感激不盡。月砂無以爲報,這把鬼傘,是我用七魄中的吞賊凝結而成,如今贈與恩人。”

    嫋嫋接過鬼傘,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你三魂七魄已經缺失,如今再少一魄,進入輪迴不會有事嗎?”

    “能夠轉世投胎,沒有魂飛魄散,月砂就已經知足了。缺少的魂魄,再輪迴個兩三次,便能夠補全。你的情郎身上陽氣太盛,所以只能將鬼傘贈與恩人,還望恩人不要嫌棄纔是。”

    好的七七八八的陵遊還在跟嬰靈玩轉圈圈遊戲,沒有聽見月砂的話。

    可是把嫋嫋臊的面紅耳赤。

    “額我們倆才認識了幾天時間,他不是我的情郎”

    月砂也沒再說些什麼,只是含笑看着她。若非是因爲這位姑娘,恐怕那黑龍根本就不會冒險救她。

    眼見着圓月西沉,天將破曉,月砂帶着孩子們走進了陣眼。

    離別雖然很是沉重,但趙京墨一想到與月砂還會重逢,便覺得未來充滿希望。

    金烏自東邊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朝霞鋪灑滿整個慶安村,泛着一層橘黃色的光暈。

    嫋嫋執起吞賊鬼傘,潔白的傘面緩緩撐開,漂浮至半空中。將瀰漫在慶安村一年之久的陰煞之氣,盡數吸附到傘裏。

    吞賊一魄,主吞噬邪祟,清除污穢。假以時日,便能將這些陰煞之氣化解,用以增進修爲。

    趙京墨站在原地猶豫了好半天,將手裏的金珠送到陵遊面前。

    “我是一個窮書生,身無分文。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枚金珠。月砂轉世投胎,我留着也沒有什麼用處,爲了避免以後再生禍端,還是送給恩人吧”

    陵遊看了他一眼,沒有伸手去接,將嫋嫋拽了過來。

    “你這珠子應當是至陰之物,我身上的龍氣屬陽,乃是相刑相剋。不如將金珠送給她,和我收下是一樣的。”

    趙京墨瞭然的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夫妻一體,給誰都是一樣的,是這個意思吧

    嫋嫋和陵遊對視了一眼。

    趙京墨一介凡人,手握如此至寶,一旦被別人發現,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們雖然算不上好人,但是最起碼不會利用金珠害人。還是暫時收下,以後用的上也說不定。

    回到村長寧勳家中,嫋嫋和金瓜驕傲的挺起小胸脯。抓鬼的任務完美結束,酬金足足有三枚中品靈石,一人一枚,可以出去找個酒樓喫點好的了。

    走進破敗的院子,嫋嫋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村長的家。

    竹籬笆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很久沒有修繕。破磚爛瓦堆砌起來個小房子,下幾場雨隨時都可能會坍塌。門口的小園子里長滿雜草,無人打理。

    見他們一行三人過來,村長傴僂的腰小跑着迎接。

    “哎呀三位道長,你們還真是神通廣大,連着兩天晚上,亂葬崗裏都沒有傳出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鄉親們也都能睡個好覺。真是感激不盡啊。”

    “額村長,我看你們這村子裏的條件也還行,怎麼你家”像個危房?

    寧勳把他們領進屋裏,陵遊將近兩米的身高都得彎腰才能走進來。

    “一言難盡啊。我那個兒子失手打死兒媳婦,卷着家裏全部積蓄跑了,一分錢都沒給我們老兩口剩下。杜老漢來家裏撒潑打滾,讓我殺人償命。實在沒錢,只能把我家裏的瓦房送給他,我帶着老伴住到這裏。”

    到頭來人生贏家居然是杜老漢。賣自己的女兒換彩禮錢,女兒死了還訛出來一間房子。當初要不是他棒打鴛鴦,能出這事?

    “那你和老伴怎麼生活呢村長?這把年紀了,地裏的活也幹不動了吧。”

    村長擺了擺手,從裏衣的口袋中拿出來一個布包。

    “全靠鄉里鄉親的接濟,送點米麪來。這是三塊靈石,給道長們的酬金。老漢我能力有限,這便是全部身家了。還請你們不要嫌棄。”

    嫋嫋猶豫着伸出手,一塊洗的發黃的白布手絹,裏面包裹的靈石光澤有些暗淡,看起來就是珍藏了好久。

    錢並不多,可是在寧勳手裏感覺沉甸甸的。金瓜揮起拳頭砸在桌子上,嘭的一聲把屋裏這幾個人嚇的心肝顫。

    “嫋嫋,這錢我金瓜不要了!三塊中品靈石,掉地上我都懶得撿,小爺嫌彎腰麻煩。”

    你嘴硬心軟直說好不好?昨天對着餛飩攤流哈喇子,兜比臉乾淨的人是誰?

    “遊老闆你覺得呢?”

    “三塊中品靈石,還不夠給我的劍老婆鑲一顆寶石的,不要也罷。”

    少年,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咬牙切齒,我怕你把村長家的桌子吃了。

    既然都決定不要,妖界第一富二代嫋嫋也不差這仨瓜倆棗,當即拍板決定。

    “村長錢你收起來吧,這點靈石我們還都不放在眼裏!區區三塊靈石而已”

    美豔的小臉扭曲成個苦瓜,隔着十里八村都能看出來這姑娘眼淚含在眼圈。

    “這怎麼使得啊道長,你們幫了村子裏這麼大的忙,哪有不要酬勞的道理。我寧勳當了幾十年村長,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說什麼都做不出來!拿着,必須拿着!”

    村長一邊說一邊把手絹往嫋嫋手裏塞,被陵遊擋了回去。

    “村長,我們修士抓妖拿怪,本就是結個善緣,錢財倒是其次。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就別和我們客氣了。天色不早,我們還要趕去人界,您多保重。”

    拽着一步三回頭的嫋嫋離開村長家,走出老遠這孩子嘴裏還在念叨。

    “我想喫天香樓,我想要新衣服我想喫天香樓,我想要新衣服”

    小腦瓜耷拉着,跟霜打的黃花菜一樣。

    陵遊轉過身看她低着頭繼續往前走,徑直撲進自己懷裏。

    真不知道這財迷是憑藉多大的毅力,能昂首挺胸從村長家裏走出來的。當時的背影瀟灑偉岸,像個即將出家的尼姑,一點看不出來失魂落魄。

    拍拍嫋嫋的腦瓜殼,往她手裏塞了一塊亮晶晶的上品靈石。嫋嫋看着靈石反應了好半天,再擡起頭來眼睛比靈石亮上幾百倍。

    “遊老闆!大老闆!你哪裏來的靈石?小顧子下半輩子願意給你當牛做馬,捏肩捶腿!”

    還沒等陵遊說話,金瓜也湊到跟前。

    “遊老闆,捏肩捶腿這活我擅長啊,我老本行就是從按摩院裏出來的三級技師,比她一個白毛丫頭專業太多了。還是聘請我吧,我對薪資的要求低!”

    “我好看!”

    “我便宜!”

    “我我服務到家,熱情開朗!”

    “我經驗豐富,物美價廉!”

    倆人吵得陵遊腦瓜子疼,一個封印決把兩張嘴都堵上了。

    “嫋嫋是女孩子,你個皮糙肉厚的胖老虎,就不能讓着她點嗎?”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她?這摳門精像是能喫虧的樣子?

    你倆個假成親的半路夫妻,跟我在這秀什麼恩愛?

    單身虎還不配有人權了?

    陵遊看他氣鼓鼓的喪氣樣,伸手扔給他一塊下品靈石。好在金瓜也不是不知足的人。

    “感謝榜一大哥送來的靈石!大哥大哥歡迎你,歡迎你來我這裏!大哥天大哥地,大哥能頂天”

    後面的話又被陵遊封起來了。

    只要靈石到手,金瓜就美滋滋,其他無所謂的。

    “遊遊,我們現在要去人界幹什麼啊?”

    收了老闆的錢,就堅定不移的跟老闆走。

    “去找我師父,看他能不能解開咱們倆的道侶羈絆啊。而且歸元宗紫袍人的事情,可不是我們小打小鬧就能處理得了的。還需要師父他老人家定奪。”

    說的也是,就這幾個元嬰期的小孩,都不夠給人家當炮灰的。

    哦淦,拿着錢太興奮,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已婚婦女這回事。

    “你師父在人界哪裏?”

    “太初宗的小領域-萬象天。”

    萬萬萬萬萬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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