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的心裏憋了好多問題。

    比如江景延的便宜弟弟怎麼會流落街頭,還受了傷,他哥又爲什麼會把人給撿回來,總不能是真看上了小美人的美貌吧?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帥哥美女主動往裴川的牀上送去,環肥燕瘦清純的性感的嫵媚的什麼類型都有,裴川連正眼都沒有給他們。

    裴鈺一度懷疑他哥根本就沒有人類的正常慾望。

    現在嘛……

    裴鈺咂摸出了點兒什麼,他眉梢輕挑了挑,“哥,可以啊你,眼光不錯嘛。”

    裴川:“收起你那些不正經的想法。”

    裴鈺微狹着眸子,“那你爲什麼這麼照顧人家,不是圖人家的身子那圖什麼?”

    裴川看着窗外濃稠的夜色,一雙不摻雜任何情緒的眸子比夜色還要深沉。

    像是陷入了什麼遙遠的回憶當中,沉默片刻,他纔開口:

    “我只把他當弟弟。”

    裴鈺看着裴川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差點兒就笑出了聲。

    他點着頭,“行,弟弟,嗯……弟弟好啊。”

    這反應顯然是不怎麼相信裴川的話。

    裴川也沒在意,別人是什麼看法不重要,他心裏確實是把林歲辭當弟弟看待,無論以前,還是現在。

    “不糾結這個了,哥你還沒跟我說爲什麼……”

    裴川轉身邁着長腿走了,走得毫不猶豫,背影裏透露出絕情。

    “……”裴鈺默了默,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屬框眼鏡,目光分外悲慼。

    這種八卦只知道一半的感覺,能把人給憋死。

    行,不告訴他是吧,他也能從別人那裏知道。

    裴鈺掏出手機,點開了微信,修長的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打着,給備註爲“江老狗”的聯繫人發了條消息:

    裴鈺:【你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幾秒之後,對方便回覆了。

    江老狗:【?】

    裴鈺編輯着消息——沒什麼,就是你那個叫林歲辭的便宜弟弟……

    他的手頓了頓,又把編輯的內容刪除了。

    裴鈺:【沒什麼,就是我找個高人給你算過了,你家最近會很倒黴,特別是你】

    裴鈺:【景延哥哥以後出門要小心點兒喲~】

    江老狗:【……】

    江老狗:【滾】

    裴鈺看着這兩條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江景延此時的無語,然後很沒良心地笑出了聲。

    另一邊的江景延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十分嫌棄把手機給扔到了一邊,這姓裴的指定有什麼毛病。

    林歲辭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江樂又不肯說實話。

    他現在心情煩躁得很,裴鈺還好端端的突然發消息來膈應他,晦氣。

    裴鈺跟在裴川后面回病房,可還沒有進去,就被門口的兩個保鏢給攔下來了。

    “對不起啊堂少爺,裴爺說了不讓您進去。”

    裴鈺嘴角輕輕一抽,至於這麼護着麼,還真怕他把那小美人給吃了不成?

    “裴爺說了,讓您回家去,如果您實在沒事幹的話,明天就回公司上班,或者找個廠上班也行。”

    裴鈺:“……”

    筍,真的太筍了。

    有了新弟弟就不要舊弟弟了,呸,渣男。

    裴鈺並不死心,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抵在脣邊,衝保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湊過去貼着門板,跟做賊似的偷聽着裏面的動靜。

    裴川在林歲辭旁邊坐了下來,青年懷裏抱着枕頭,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纔被嚇到了?”

    裴川說話的語氣儼然跟剛纔不同,明顯溫和了些許。

    林歲辭是聽不出什麼區別的,男人的聲音一貫都是低沉磁性,沉如磐石,聽不出什麼起伏。

    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無法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

    林歲辭擡眸看向裴川,衝他搖了搖頭。

    “剛纔那個是我堂弟,人不壞,就是有點不正經。”裴川解釋道。

    門外偷聽的裴鈺:“……”

    詆譭,這絕對是詆譭,他明明是個正經人。

    雖然林歲辭不說話,也時常垂着眼眸不與人對視,但都會認真聽裴川說話,聞言,他溫順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肯開口說話。

    裴川的視線轉移到了桌面擺放的餐盒上,裏面的飯菜還剩一大半。

    早上的時候林歲辭喫得也不多,看着對方單薄瘦削的身板,裴川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怎麼不多喫點?”

    裴川用手背碰了碰餐盒,飯菜還是溫的,他拿起筷子遞到了林歲辭面前。

    “再喫點,不然會餓。”

    林歲辭沒有伸手去接,裴川輕輕晃了晃手裏的筷子,薄脣翕動,嗓音裏隱隱約約含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還是你想讓我喂?嗯?”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的,青年纖長的睫羽輕輕一顫,如振翅欲飛的蝴蝶。

    耳尖驀地微微發燙,他猶豫片刻,只能伸手接過了筷子。

    早上的時候裴川就喂他喫過魚片粥,他可不想再讓人喂一次。

    此時,趴在外面偷聽的裴鈺默默退後兩步,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豐富多彩。

    不對勁兒,他哥非常不對勁兒。

    裴鈺表示懷疑人生。

    —

    又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林歲辭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傷也沒什麼大礙,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而在與之相隔不遠的另一所醫院,不大的病房裏躺着兩個人。

    兩人精神萎靡地躺在病牀上,身上很多地方都裹着紗布,腦袋破了,手也吊着,鼻青臉腫的,幾乎看不清本來的模樣。

    這正是那兩個綁匪,刀疤臉和光頭男。

    “草,疼死老子了!”

    “你說……你說咱們這造的什麼孽!”

    “媽的那些人下手也忒狠了。”

    “老子這手都被打斷了,真特麼疼,草!”

    兩人正悽悽慘慘地抱怨着,突然“碰”的一聲,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給打開了。

    刀疤臉和光頭男齊刷刷往門口看去,便看見幾個穿着正裝的彪形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

    氣場強大,令人生畏。

    畫面異常熟悉,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絕望。

    不是吧,還來?

    然而,最後走進來的卻是一個沒見過的年輕男人。

    對方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高定西裝,身材修長挺拔,眉目俊朗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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