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你那裏啊，真的很疼嗎？”
他說着，還有些心虛地往下瞟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不自在地左右觀望。
裴鈺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江景延又輕咳一聲，“昨晚發生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他說話的時候擡頭望望天花板，又低頭看看地板，就是不往裴鈺身上看去。
“還有，如果真的很疼，我可以給你上藥。”
畢竟是他造下的孽，雖然他平時跟裴鈺不對付，但對人家做了那種事情，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裴鈺：“……”
結合他剛纔說過的話，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江景延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他們昨晚那什麼了？
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江景延誤會自己當1了，而他就是那壓的那個0？
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
笑死，他裴鈺怎麼可能是被壓的那個。
“那個，我剛纔說的……”
看着江景延此時泛紅的側臉，還有複雜的表情，裴鈺的語氣一頓，忽然就改變了主意。
他故作柔弱地軟下了聲音：“其實也不是很疼，沒關係的。”
“哥，我不怪你，畢竟你喝醉了，也不是故意強迫我的。”裴鈺善解人意道。
尊嚴算什麼，又不能當飯喫。
江景延搭在膝蓋上的手倏然收緊，腦子裏蹦出兩個大字——強迫？！
這兩個字幾乎要把他給砸暈了，以至於讓他完全忽略了裴鈺這話裏濃濃的綠茶味。
他口乾舌燥地嚥了嚥唾沫，扭頭看向對面的青年。
裴鈺坐在牀上，手裏還抓着被子，鬆散的睡袍也沒有整理，露出半邊肩膀和漂亮的鎖骨。
他臉上沒戴眼鏡，頭髮凌亂地散落在額前，正滿眼無辜地看向他。
一副很好欺負，任人蹂躪且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事情的發展方向越來越詭異了。
簡直刷新了江景延對裴鈺的認知，他就跟觸電一樣，猛地從牀上彈了起來，在原地來回轉了兩圈。
“我真的強迫你了？”
裴鈺羞赧地點了點頭，雙手緊抓着被子，小聲道：“沒事，你不用覺得爲難，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雖然這是我的第一次。”他吸了吸鼻子，雖然難過，但還是勉強衝江景延露出了一抹笑，“但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哥。”
江景延再次忽略了這充斥着整個房間的濃郁綠茶味，心想裴鈺居然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他又糾結地在房間裏轉了兩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認真地看向裴鈺。
“既然這樣……”
裴鈺滿心期待地看着他。
江景延：“那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你說了不會怪我的，對吧？”
裴鈺：？
事情的發展怎麼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此時江景延不是應該抱着他，憐愛地看着他，然後鄭重地告訴他：
你放心，我會負責的，孩子生下來，我養！
呸！渣男！
另一邊，樓下的餐廳，林歲辭坐在餐桌前，手裏拿着叉子用力地戳着餐盤裏的熱狗腸，面帶幽怨。
旁邊的裴川看着這場景，一向淡定的俊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肉疼的神色，彷彿被戳得千瘡百孔的不是熱狗腸，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終於看不下去，伸手握住了林歲辭拿着叉子的手，“好好喫早餐，別這樣。”
“不想吃了。”林歲辭放下叉子，擡手揉了揉痠痛的腰，並且給了身旁男人一個幽怨的眼神。
昨晚還是沒有逃出裴川的魔爪，不過值得安慰的一點是，當時是半夜十二點了，已經到了第二天。
好歹沒有打破他之前立下的flag。
但他現在還是不想搭理裴川，都說了不要，還非得逼着他來，腰都快斷了。
“我幫你揉揉。”裴川說着，便將掌心貼在林歲辭的腰上，動作輕輕地揉着。
他騰出另一隻手，夾了塊蝦餃送到小孩兒嘴邊，“張嘴，不能不喫早餐，乖。”
林歲辭覷了裴川一眼，看在對方幫他揉腰的份兒上，還是張嘴將蝦餃喫進了嘴裏，腮幫子鼓鼓的，“對了，要喊我哥他們起牀喫早餐嗎？”
“我讓李叔去喊了。”
“張嘴，再喫一個。”
過了好幾分鐘，裴鈺和江景延才從樓上下來。
裴川和林歲辭聽見動靜，齊齊看了過去，視線同時頓住。
江景延是扶着裴鈺下來的，裴鈺那表情那動作，就跟柔弱不能自理的林黛玉一樣。
裴鈺輕輕皺着眉，跟懷了孩子似的扶着自己的腰，“不能，腰疼。”
“裴鈺哥這是怎麼了？”林歲辭疑惑，這怎麼跟他目前的情況有些相似？
裴川也不解，他昨晚只是往裴鈺屁股上踹了兩腳，照理來說還遠遠不到這種程度，更加不會腰疼。
昨晚這兩人到底在房間裏幹了什麼？
江景延扶着裴鈺到餐桌的另一邊，在坐下來之前還不放心地問了句：“能坐着嗎？”
頂着他哥裴川那耐人尋味的目光，裴鈺到底還是要面子的，他一屁股坐了下來，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衝對面的兩人抿脣一笑。
“昨晚不小心摔牀底下了，沒事沒事。”
“啊對對對。”江景延連忙附和。
林歲辭：“真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裴鈺：“不用，過兩天就好了。”
裴川深深地掃了裴鈺一眼，淡淡道：“喫早餐吧。”
沒想到他堂弟這麼不爭氣，連江景延都搞不定，還被搞了。
不像他。
裴爺默默在心裏爲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裴鈺一看他哥那眼神，就知道對方誤會了什麼，心中有苦說不出。
算了，爲了把江景延給搞到手，爲了以後能親親抱抱頂高高，忍了。
真男人能屈能伸，這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
一頓早餐在異常微妙的氛圍中結束。
林歲辭想到昨晚裴鈺說的話，江景延是因爲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才喝了這麼多酒，他有必要跟對方聊一下。
兩人前腳剛離開餐廳，剛纔還一直嬌弱不能自理的裴鈺立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瞬間閃現到了對面的裴川旁邊。
“哥，事情絕對不是你想象是那樣的！”
裴川不緊不慢地抽了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這才覷了他一眼，平淡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甚至還有些憐憫。
“不用解釋，這也沒什麼丟人的。”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裴鈺的肩膀。
裴鈺：“……”
他現在就算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裴鈺：“總之一句話，咱裴家的男人只能做1！”
裴川極爲敷衍：“哦。”
裴鈺：“……你信不信我能原地給你做二百個俯臥撐！”
另一邊，林歲辭和江景延兄弟倆來到了前院花園的涼亭裏。
江景延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林歲辭問他和裴鈺是怎麼回事兒，他要怎麼解釋。
“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更加不用特意討好我。”
林歲辭臉上的神色認真，嘴角略微彎起，掛着淺淺淡淡的笑意。
他看得出來，江景延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生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
江景延一愣，沉默片刻道：“可我心裏還是會覺得遺憾。”
他不由擡手輕輕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這麼乖巧懂事的弟弟，我卻一次次地傷害了他。”
江景延想，如果他能回到過去，當時小林歲辭第一次喊他哥哥的時候，他會蹲下來抱住他，像現在這樣摸摸他的腦袋。
對於林歲辭來說，江景延對他造成的傷害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更願意記得這個哥哥對他的好。
“我現在還記得，小時候你經常帶好喫的好玩的回來給我，我每年的生日也只有你記得，會給我買蛋糕，送禮物，還會偷偷帶我去遊樂園玩兒……”
“在江家，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的。”
林歲辭笑了笑，“每次想到這些回憶，我心裏都是愉悅的。”
“哥，以後我們就像普通兄弟一樣相處，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罵我教訓我，不用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臉色，我不喜歡這樣。”
江景延沉默片刻，不由展顏一笑，眼裏卻有些溼潤，“好，哥哥都聽你的。”
兄弟倆說開了，關係也也變得更加親近了些。
兩人回到屋裏，掃了一圈才發現裴家那對堂兄弟還在餐廳。
裴川氣定神閒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垂眸看着手機。
而裴鈺……此時正雙手雙腳撐在餐桌旁的地板上…做俯臥撐。
不僅能雙手撐地，還能單手，甚至雙手還能擊個掌再撐地，動作可謂極其標準。
“哥，看到了嗎，厲害吧？牛批吧？”裴鈺盡情地揮灑着屬於真男人的汗水，嘴裏也沒閒着：“我能咔咔咔再給你做二百個，連氣兒都不帶喘的！”
剛走過來的江景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