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辭被推到了座椅角落,男人掐着他的腰,高大的身軀壓在他身上,像不可撼動的銅牆鐵壁,讓他渾身都沒法動彈。
此時的裴川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炙熱的吻落在林歲辭的臉頰上,吮吸啃咬着他的脣瓣,流連於脖頸之間。
林歲辭被迫承受着這一切,白皙脆弱的脖頸往仰着,下頷線條清晰流暢,漂亮的喉結顫抖似的滾了滾。
沾上了溼意的脣瓣微張着,胸膛起伏加快。
他咬緊了牙,伸手去推男人埋在他頸間的腦袋,“裴川,你冷靜點兒!”
裴川不管不顧,仍然我行我素。
落在頸間的呼吸灼熱,幾乎要把林歲辭燙傷,白皙的皮膚紅了一片。
林歲辭發紅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他雙手攀上裴川的脖頸,然後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力道不算重,但也絕對不輕。
裴川喫痛,不由停下了動作。
“你要再這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林歲辭說完,趁着裴川怔忡的片刻,用力推開了他的身體,打開車門下車。
“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別下來!”
說罷,林歲辭關上車門,一邊整理着凌亂的衣服,一邊大步往前面走去。
不僅裴川需要冷靜,他的小兄弟此時更需要冷靜。
林歲辭迎着冷風吐出一口濁氣,身體的溫度逐漸退了下去。
裴川果真沒有下車追過來,但後面那輛黑色賓利一直緩緩跟在林歲辭身後,林歲辭停下,車便停下,林歲辭往前走,車也跟着往前開。
像默默守護在他身後的騎士。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歲辭走得有些累了,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身後的賓利,透過車前玻璃裏駕駛位上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下一刻,裴川停下車,打開車門,長腿闊步來到了林歲辭身邊。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裴川盯着青年嘴角的小傷口,磁性醇厚的嗓音裏帶着幾分暗啞:“疼嗎?”
剛纔他太激動,一不小心就咬破了林歲辭的嘴角。
林歲辭微擡頭看他,不答反問:“冷靜了嗎?”
裴川的眼裏已經恢復了沉靜,只是不知道這平靜的表面下藏着什麼。
林歲辭又被擁入了溫暖結實的懷抱裏,但這回裴川的力道很輕,似乎怕傷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懷裏的人像是什麼易碎的珍寶。
裴川的腦袋輕輕靠在林歲辭的肩上,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耳朵,跟大型犬撒嬌一樣。
裴傳只是靜靜地抱着他,什麼也不說。
不管發生什麼,男人的懷抱對於林歲辭來說,總是溫暖而可靠,像避風港。
時間無聲地流逝,裴川仍然沒有開口,林歲辭也沒有推開他。
突然,林歲辭感覺到有什麼溼潤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肩頭,燙得他心臟都開始顫動。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裴川的臉,但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裴川掉的眼淚。
裴川哭了?
裴川居然哭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裴川掉眼淚,也很難想象那個畫面。
這個男人向來是冷靜而剋制的,喜怒不形於色,強大,無所不能。
林歲辭的喉結輕微攢動,他的雙手垂落在身側,掌心貼着褲縫蹭了蹭。
耳邊傳來壓抑中帶着幾分顫抖的嗓音:“對不起……歲歲,對不起。”
此時林歲辭的心就像是天平秤,左右兩邊搖擺不定,但最終還是傾斜到了其中的一邊。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擡手抱住裴川的腰,掌心輕輕拍了拍幾下背部。
以前都是他掉眼淚被裴川哄,現在輪到他哄裴川了?
林歲辭:“別哭了。”
裴川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哭過了,他天生情感淡薄,就連父親去世時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但剛纔他確確實實掉了眼淚,如今眼眶還紅着。
向心愛之人示弱,也不是件丟人的事兒。
“我害怕你會離開我。”
男人低低的嗓音傳進林歲辭的耳朵裏,低啞的聲線裏甚至有幾分惶恐和脆弱。
林歲辭再次心軟,他放輕了嗓音,語氣溫柔得像雲朵和棉花:“我說了,我不會離開你,你別想這麼多。”
裴川的眼淚早已止住,滿打滿算也才掉了兩三滴淚水,只是眼眶還泛着紅。
“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角色,也爲此做了很多努力。”
“我都知道……”裴川收緊了手臂,手背上青筋浮現,將人牢牢地抱在懷裏,“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裴川是個掌控欲和佔有慾都極強的人,刻在骨子裏,平時看不出來,但經歷了這些事情,林歲辭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他的另一面,或許只有林歲辭見過。
就像剛纔在車上那樣,不可控,像失去理智的野獸。
野獸堅硬鋒利的爪牙能保護林歲辭不受到外界的傷害,但有時候也會用力過猛,抓傷林歲辭。
林歲辭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裴川握住他的手,“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林歲辭眼尖地瞥見側前方有兩個女孩兒正看向他們,其中一個還舉起手機拍照。
他立刻掙脫裴川的手,裴川眼裏閃過一抹失落的情緒。
“先回去再說。”林歲辭擡手抵在裴川肩膀上推了推,“有人在看我們。”
裴川循着林歲辭的視線看過去,這才鬆開了抱着他的手。
兩人重新回到了車上。
這回林歲辭坐進了副駕駛位,剛纔裴川抱着他的時候,他看不清楚裴川的模樣,現在才發現男人的一雙眼睛確實有些紅,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滿眼都是他。
“歲歲……”裴川眼巴巴地喊了一聲。
林歲辭從來不知道裴川還有這一面,像是從一頭兇猛的大野狼變成了溫順的大狗狗。
要是裴川像剛纔一樣態度強硬,他還能夠說兩句狠話,現在對着這樣的裴川,他的狠話根本就沒法說出口。
林歲辭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男人有些粗硬的短髮。
“要是以後你還不顧我的感受,再瞞着我做出這種類似的事情,我就不會再輕易原諒你了。”
這話的意思就不生氣了,裴川的眼裏閃過一抹神采,他握住了青年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手,放到脣邊親了親,又用臉頰蹭了蹭手背。
“這種事情以後都不會發生了。”裴川看着林歲辭的眼睛,認真許下承諾。
林歲辭並不怎麼相信,他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然後將手機舉到男人面前,讓他重複一遍。
裴川哪裏會拒絕,聽話照做。
林歲辭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他揚了揚手機,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哼:“記住你說的話,我可是有錄音爲證。”
裴川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他傾身過去,又再一次抱住了林歲辭。
他輕嗅着懷裏人的氣息,喃喃道:“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都好。”
林歲辭連半天都沒有堅持下來,就被裴川給哄好了。
他在心裏暗自懊惱自己的原則都被狗給叼去了,但一想到男人哽咽着讓他別離開的時候,他又狠心不下來。
大半個小時後,裴川開車回到了別墅,本來他想留下來的,但李特助打電話過來催他回去工作,話裏話外都透露着卑微和小心翼翼,就差跪下來求了。
李特助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那熱愛工作恨不得天天留在公司加班的老闆,有一天居然要求着他回來上班。
一切都因爲愛情。
最終還是得老闆娘出馬。
林歲辭推着裴川往門外走去,“你趕緊回公司上班吧,那麼多員工都指望着你呢。”
裴川微擰着眉,臉上就差寫上“不情願”這三個字了,讓林歲辭想到了每天都不願意去學校上學的小學生。
他半點兒沒客氣,直接把男人給推到了門外,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裴川剛進門,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被趕出去了。
“……”
他懷疑林歲辭還沒有消氣。
裴川站在原地,看着緊閉的大門,深邃的目光復雜。
片刻後才轉身離開。
林歲辭回房間換了一身舒適的居家服,Lucky在他腳邊拱來拱去,哼哼唧唧就跟撒嬌似的。
他將小傢伙抱起來坐在沙發上,一邊呼擼着小傢伙毛茸茸的臉蛋兒,一邊出神。
沒過多久,擱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來電。
林歲辭拍拍Lucky的屁股,將它放了下來,然後撿起地上的皮球扔到了一邊,“去吧。”
Lucky立刻樂顛顛地邁着四條小短腿追了過去。
林歲辭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年輕的男聲:“你好,請問是林歲辭嗎?”
“嗯,你是?”
“我是《微光》的總導演梁盛,試鏡那天我們見過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林歲辭愣了愣,這聲音確實有點耳熟。
梁盛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當然記得,梁導,您突然找我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