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別亂動。”程淮沉着聲音低低地喚了一聲。
“呵……”姜之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笑,整個人歪歪扭扭地往地上跌去。
“姜之。”程淮耐着性子,又叫了一聲,“到我這邊來,別往地上躺,髒。”
劣質紅酒的後勁有些大,程淮覺得自己的腦袋重的要命,視線也已經有些迷糊了起來,可偏偏姜之比他醉得還厲害,稍稍不注意就往地上摔。
那條几經□□的領帶被程淮胡亂掛在脖子上,他閉了閉眼,使出身上最後的力氣將姜之一把扛上了肩頭,然後邁着搖搖晃晃的步子朝着二樓樓梯的方向走去。
片刻後,姜之被一股大力猛地拋在牀上,也許是享受慣了賀謙在他每次喝醉後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對程淮的粗暴行爲感到十分不滿,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
“你摔疼我了。”姜之坐在牀上,一件皺皺巴巴的襯衣貼在身上,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整個人看上去別有一番頹廢又迷人的獨特氣質。
程淮沒理他,伸手將他臉上的眼鏡取了下來,轉身從茶几上抄起一瓶水丟進了姜之懷裏。
“喝,喝了趕緊睡。”程淮耷拉着眼皮說。
姜之低着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那瓶水,就在程淮以爲與他會乖乖喝完躺下睡覺的時候,姜之擰開了那瓶水,順着自己的頭頂一路澆了下去。
“你幹什麼?”程淮驚呼一聲眼睛咻的睜大,一臉沮喪地看向姜之身上那件已經溼了一半的襯衣,早知道他喝多了是這個樣子,剛纔就不應該讓賀謙回去。
“我熱。”姜之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程淮看着他身下溼掉的那張牀,心裏煩得要命,連話都懶得再說了,直接抄起姜之就往自己房間走去,一分鐘後,可憐的姜之再次被他大力摔在牀上,牀墊上下晃了晃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腦袋昏昏沉沉的,視線中的畫面不斷交疊又散開,程淮雙腿一軟,脫力一般猛地躺倒在姜之身側,胳膊壓住了姜之垂在一旁的手。
姜之還在斷斷續續地喊着熱,程淮躺在牀上,仔細地辨認着自己身邊這個人的面孔,片刻後,他緩緩地擡起手,將姜之裹在身上那件浸了水的襯衣扒了下來。
“不熱了吧?不熱了就睡吧。”程淮輕聲呢喃了一句,姜之哼了一聲,腦袋滿意地在牀單上蹭了蹭手摟過程淮的脖子,心滿意足地睡了。
一夜寧靜,早上七點,姜之的手機鬧鈴聲準時響了起來,程淮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再閉上,再睜開再閉上,重複了三四遍之後才確定這是自己的房間。
鬧鈴聲還在孜孜不倦地響着,姜之摟着程淮的那隻手微微動了動,緊接着,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定在了程淮臉上。
“幾點了?”姜之將自己摟着程淮的那隻手收了回去,啞着嗓子問。
程淮從牀上撿起手機看了一眼,呆呆地回了一句,“七點了。”
“昨晚……”姜之率先開了口。
“昨晚你喝多了,賀謙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程淮立馬解釋道。
姜之頓了頓,眼神在房間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後皺着眉問:“我爲什麼會睡在你房間?還有,我的衣服怎麼不見了?”
空氣突然變得十分寂靜,兩個宿醉的人並肩躺在牀上,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後,姜之扶着腦袋從牀上坐了起來,“昨晚謝謝你把我帶回來,你放心,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都會補償你的。”
“怎麼補償?”程淮輕笑一聲,望着姜之那潔白如玉的腰肢,用一種帶着挑逗般的語氣問。
姜之伸手撿起那件昨夜被程淮隨意丟在地上的襯衣,邊往身上套邊說:“你想要什麼或者想讓我答應你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只要不違法亂紀就行。”
“那要真是違法亂紀的事呢?”姜之這副典型的酒後亂性想要補償對方的樣子,成功地激起了程淮的興致,他撐起半邊身子,挑着眉毛問。
姜之係扣子的手微微一頓,“那就只能請你再想別的了。”
“哈,你可真是守法好公民啊,老公!”程淮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說。
就是這聲老公,順利勾起了姜之腦袋裏某些模糊的記憶。
他記得昨晚好像有人用自己挑釁程淮?然後程淮當着那人的面親了自己一口?還說……還說什麼自己之所以跟他結婚是因爲他……
當牀上功夫很棒這幾個字從腦袋裏跳出來的時候,姜之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身後的程淮,連聲音聽上去都有些微微發抖。
“你知道昨晚在四季大廈的時候,你都說了些什麼嗎?”
“想不起來了,怎麼了嗎?”程淮聳了聳肩問。
“沒,沒怎麼。”
姜之快速繫好釦子手忙腳亂地拉開臥室的房門出去了,程淮看着他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昨晚自己說了什麼特別的話嗎?管他呢,反正都已經是昨晚的事了,想那麼多幹嗎?
……
上午九點,姜之準時出現在了自己辦公室裏,雖然氣色看上去極其不佳,但好歹有那張先天優越的臉撐着,情況也還不算太糟。
程淮在姜之走後又睡了個回籠覺,一直睡到下午才起牀,起牀第一件事就是下樓去看賀謙有沒有把自己的車送回來,還好,賀謙這個人說話算話,他的心肝寶貝此刻正安然無恙地停在車庫裏。
“程少爺,飯菜準備好了,可以吃了。”吳嬸兒的聲音在程淮背後響了起來,程淮應了一聲,踩着拖鞋準備往回走。
門口那扇深色大門看上去有些奇怪,程淮腳步一頓,圍着它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在確定它跟平時沒有任何變化之後才繼續往裏走去。
“滴~指紋認證成功,鎖已開啓。”指紋鎖自帶的機械般的女聲響了起來,程淮有些晃神,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個指紋鎖,腦海中突然涌現出一些很奇怪的畫面。
有自己拖着姜之開門時的畫面,也有姜之往地上倒被自己拉住的畫面,還有他一直喊熱往頭上澆水的畫面。
程淮抱着手臂在原地轉來轉去,那些畫面交疊在一起,就像是一幅帶着魔幻色彩的畫一樣,讓人難以相信又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