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觀察了三天,程淮發現姜之除了每天回來得比平常晚了一些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越是表現得正常,程淮就越覺得他有事瞞着自己。

    “吳嬸兒,你着急回家嗎?不急的話能不能陪我聊會兒天?”午飯過後,程淮趴在餐桌上,對着正在刷完的吳嬸兒懨懨地說。

    程淮是個很孤獨的人,他幾乎沒有那種可以談心的朋友,吳嬸兒對他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知心好大姐一樣,雖然她的年紀已經大到可以給程淮當媽的地步了。

    “誒,不急,你等我一會兒,我刷完碗再陪你聊。”吳嬸兒舉着一個沾滿洗潔精泡泡的盤子對程淮說。

    “好吧。”程淮伸手揉了揉頭髮,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窩去了沙發上。

    自從上次的“姜之出軌論”開始,程淮基本上就已經開啓了隨時隨地都得和吳嬸兒談心的模式。

    片刻後,吳嬸兒收拾完畢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來塞進櫃子裏,絲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程淮一旁的空位上。

    “說說吧,又怎麼了?”吳嬸兒問。

    “也沒怎麼。”程淮將盤子往吳嬸兒面前伸了伸,“就是我總覺得姜之有事瞞着我,但我又不好直接問他,怎麼辦?”

    “這個嘛……”吳嬸兒低着頭想了片刻,“所以你覺得他瞞着你的事大概是哪個方面的?”

    程淮皺了皺眉,“那我哪兒知道,我要知道就不問你了。”

    “也是。”吳嬸兒自言自語道,“可人家都說夫妻之間是會有心靈感應的,就像我老公當年瞞着我炒股一樣,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肯定是賠錢了,果不其然,給我賠了個底兒掉,要不然我也不能出來給人家當做飯阿姨……”

    一說起她老公,吳嬸兒的嘴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能一直從天亮說到天黑,聽得程淮心裏更煩了。

    “吳嬸兒……”程淮抱着果盤痛呼一聲,“不是讓你來給我講你跟你老公的故事的,是讓你幫我出出主意,我到底怎麼樣才能知道姜之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啊,不好意思。”吳嬸兒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盯着程淮一臉認真道:“我覺得吧,這和你上次問我男人爲什麼不回家是一個道理,男人嘛,你自己也是男人你好好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你覺得,不行,一定要瞞住對方?”

    程淮仔細思索了片刻,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川字。

    “私生子?小情人?或者姜家要破產了?”程淮半信半疑地說。

    破產?吳嬸兒神色一滯,不會吧?姜家要是破產了那自己豈不是失業了?

    “不應該啊,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啊,姜傢什麼事都沒有啊。”正在她忍不住開始爲自己的事業擔憂的時候,又聽程淮輕聲說了一句。

    吳嬸兒鬆了一口氣,立馬又打起了精神,拉着程淮的胳膊神神祕祕地說:“既然不是破產,那肯定就是前兩條,你不是上公司打聽過了嗎?有什麼發現?”

    程淮搖了搖頭,“沒什麼發現,姜之甚至還當着公司員工的面介紹了我,看起來不太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這樣啊。”吳嬸兒若有所思,“那看來對方應該不是公司的,你可以再上別的地方找找看,說不定是社會上的,那些名媛什麼的,不都想攀上姜總這種有錢又長得帥的嗎?”

    名媛?程淮在心裏細細地琢磨着,可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先不說姜之到底是不是那種人,就算是,他白天要在公司上班,下了班要回家陪自己喫飯,他哪兒來的時間和別人亂搞?

    除非,他就是傳說中的時間管理大師本人?

    “啊……煩死了,不管了,大不了等他回來我直接問他。”

    程淮將盤子往桌上一放,煩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他討厭這種情緒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但奈何對方是姜之,他就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靜下心來一點一點地探索,因爲但凡是有可能會讓姜之傷心的事,他都不想去做。

    吳嬸兒在對着程淮瞎指點了一通就回家去了,姜之還沒回來,程淮一個人悶在沙發裏,電視的聲音被他開得震天響,以至於完全沒發現客廳地上多站了個人。

    “程總。”賀謙的聲音把程淮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給對方一拳。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姜之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程淮盯着門口問。

    “姜總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辦。”賀謙說,“姜總怕您餓,特地讓我幫您帶了飯回來,他讓我轉告您,讓您先喫。”

    “讓我先喫?”程淮重複了一句。賀謙這小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跟姜之在一起待久了指定也不是什麼好人,而且這人今天好像對自己格外的客氣,平時也沒見他一句話說三個您啊……

    程淮盯着賀謙的眼睛微微一轉,一絲奇怪的感覺順着他的大腦蔓延開來。

    “坐吧,我想跟你聊聊。”程淮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賀謙坐下,賀謙擡手看了眼時間,臉上浮上一絲爲難,“我就不坐了吧,一會兒我還得去接姜總。”

    程淮看着他,心裏更加確定了,這人一定知道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坐吧,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就兩個問題,問完就讓你走。”程淮正色道。

    賀謙一看程淮臉色都變了,知道今天躲不過去了,心一橫眼一閉就在程淮對面坐了下來。

    “程總,有什麼要問的您可以問了,只要是我知道的能說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賀謙說。

    “好。”程淮閉了閉眼,“第一個問題,姜之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什麼事?”

    “這算一個問題嗎?”賀謙臉上當着一個淡淡的笑,但他蜷縮着的手指顯然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嗯,這就是一個問題。”程淮盯着賀謙的手,公然耍賴道。

    “好吧。”賀謙有些無奈,“是這樣的,姜總最近確實有事瞞着您,但什麼事我不能說,沒有姜總的指示別說您了,就是姜總的父親來了我都不能說。”

    “呵。”程淮險些都快被賀謙氣笑了,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你倒還真挺忠誠的。”程淮冷嘲熱諷道。

    “過獎了。”賀謙面不改色,“應該的。”

    程淮氣結,沉思了片刻後決定換了個問法。

    “那姜之瞞着我的那件事對於我來說是壞事嗎?或者說會讓我感到難過嗎?”程淮問。

    這次,賀謙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頭想了片刻,片刻後他擡起頭直視着程淮的臉,“應該不算是壞事,您應該也不會難過,但應該會有一些別的情緒,我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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