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吳嬸兒低着頭說，“我真的啥都沒看着，再說了，你被程少爺摟在懷裏，我就是看也是看見程少爺了……”
吳嬸兒的聲音越說越小，姜之的腦神經越跳越厲害。
“你說什麼？”姜之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可偏偏吳嬸兒永遠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誒，行了行了。”程淮見姜之真要生氣了，立馬跳出來打起了圓場。
“吳嬸兒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這事兒不怪吳嬸兒，要怪就怪我，是我昨天晚上進去的時候忘關門了，吳嬸兒今早上是看門開着以爲我們不在纔想着進去打掃的。”
姜之的眼神順利地轉移到了程淮臉上，當然，一同轉移過來的還有他心裏那團，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和程淮抱在一起睡覺時的畫面被人圍觀了的怒火。
“我飽了，先去公司了。”半晌後，姜之將勺子擺回盤子裏，冷聲說。
程淮本來還想追上去再哄幾句，可奈何賀謙那小子今天來的格外得早，還沒等他追到門口姜之就已經坐着車走了。
一整天，程淮完全不在工作狀態，簽字的時候總是籤錯位置，客戶的名字也總是叫錯，就連開會的時候他腦子裏想的也都是姜之。
自打結婚到現在，他從來沒有見過姜之生氣時的模樣，他拿不準這次姜之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下午，程淮的祕書在眼睜睜地看着程淮籤錯第六個名字之後，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程總，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祕書問。
“啊？什麼？”程淮腦子裏顯然在想別的事，完全沒聽到一旁的人在說什麼。
“我說，您是不是有心事？您簽得好像是姜總的名字。”祕書尷尬道。
“哦，是嗎？”程淮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文件，確實，自己在簽字欄裏寫下的名字確實是姜之的名字。
“哎。”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氣聲從程淮嘴裏發出來，祕書一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是被程淮從姜之公司裏選出來的，家裏跟姜之算得上是遠房親戚，程淮第一次去姜之公司的時候就是她幫程淮指的路。
在她的印象裏，程淮一直都是一副積極陽光的樣子，怎麼現在竟然也開始學會嘆氣了？
“程總，您是不是跟姜總鬧矛盾了？”祕書試探着問。
程淮搖了搖頭，“沒有，沒鬧矛盾。”
祕書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畢竟是老闆和前老闆之間的事她也不好多問。
“好吧，那這份文件我再出去重新打印一份吧。”祕書說。
“哎。”又是一聲嘆氣，程淮整個人若有所思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對上了自己祕書的那一雙卡姿蘭大眼睛。
“姜藍，你幫我仔細回憶回憶，你之前在姜之他們公司的時候，見沒見過姜之生氣時的樣子？”程淮說。
“生氣？”姜藍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您指什麼程度的生氣？”
“生氣還分什麼程度？”程淮一聽有門兒，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嚇得姜藍立馬往後退了一步。
“當然要分程度啦。”姜藍抱着文件夾說，“姜總的生氣程度一般分三種，啊，不對不對，也不能說一般分三種，應該說是我就只見過三種。”
“第一種，輕微生氣程度。”姜藍伸出了一根手指，“這種程度就比較不好察覺，姜總輕微生氣的時候一般就只是不理人，把自己悶在辦公室裏誰都不讓進去，就連賀謙都不行。”
“這樣啊。”程淮在腦子裏不斷地琢磨着，那不就是今天早上姜之的狀態嗎？不理人，說走就走。
“那第二種呢？”程淮又問。
“第二種就比前一種更可怕了一點兒。”姜藍說，“第二種是重度生氣，就是會罵人，但也不算是罵，姜總會把犯錯的人直接叫去他辦公室裏，然後用他強大的文學底蘊，一直說到對方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這輩子都不會再犯了爲止。”
程淮看着姜藍，眉頭越皺越深，他還從來沒見識過姜之還有這種能耐，當然了，他並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被姜之罵，光是現在聽姜藍這麼一說，他就已經要開始有心理陰影了。
這不是妥妥的精神摧殘嗎？程淮心想。
“那第三種呢？還有比精神摧殘更可怕的？”
“第三種……”姜藍想了想，“第三種就是接近於暴走模式了，我只見過一次。”
“大概在兩三年以前，公司當時在跟別的公司競爭一個上市機會，對手公司在背地裏給我們公司下黑手，直接害我們公司當時負責對接的一個小姐姐出了車禍，我記得姜總當時真的很生氣，在辦公室裏摔了很多東西，後來不到半年的時間那個公司就被我們公司打垮了。”
“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程淮驚訝道。按理說，搞垮一個公司這麼大的事兒他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聽說過。
姜藍看着程淮一臉茫然的樣子，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來一樣，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糟了，姜總說過這件事不準再提。”姜藍輕聲說。
“爲什麼？搞垮競爭對手而已，很正常的事爲什麼不準提？”程淮問。
姜藍搖了搖頭，“不是因爲競爭對手纔不準提的，是出車禍的那個小姐姐傷到了腿，好像還挺嚴重的，姜總爲了不讓人們過度議論她所以纔不準我們提的，有傳言說，姜總每年都會給她一大筆錢，用來補償她受傷的事。”
程淮整個人靠回椅子上，本來他就是想打聽打聽姜之生氣起來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沒想到一不小心還打聽出一樁新聞來。
“行了，你去打印文件吧，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程淮說。
姜藍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可等她重新打印好文件再回來的時候發現程淮辦公室早就沒人了。
姜藍一走程淮就開車往姜之公司去了，兩家公司離得很近，開車十分鐘的工夫就到了。
公司裏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程淮剛一進門就已經開始有人跟他打招呼了，正巧他現在急需知道姜之的動向，乾脆拉了幾個過度熱情的員工開始聊了起來。
“誒，你們姜總今天心情怎麼樣？有沒有摔東西罵人什麼的？”程淮問。
“沒有啊。”一位高挑的美女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說，“摔東西罵人倒是沒有，就是姜總今天興致不怎麼高，都不跟我們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