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瞧着都有七老八十了,一臉疲憊的站在那,卻絲毫不敢放鬆。
而上位坐着的胤禛見人都差不多了,纔對着慧敏道:“坐着,也好叫大夫給你好好瞧瞧!”
李慧敏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簍子,更何況她也想知道孩子如何?
在場的除了雲煙一人,對慧敏肚子裏面的孩子毫不擔心之外,其他人心裏其實都吊着一根弦。
雲煙爲了不叫自己格格不入,也做出一副有些擔憂,想知道情況的表情站在那。
而這一幕映入胤禛的眼底,內心的情緒更是翻涌了起來。
雲氏還是個懂事的,不過就是有些認不清自己的地位,等以後若是那對她好些罷了!
很快那大夫就收回了手,示意落櫻可以將慧敏手上的繡花絲綢帕子拿開。
站起身來,對着胤禛恭敬道:“恭喜貝勒爺,這位主子身體康健,腹中孩兒脈搏也很是強勁。”
說完,胤禛沒說什麼話,隻眼神看着那大夫,似乎還想聽見什麼消息。
於是老大夫又補充道:“八成是個男孩!”
這下子,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雲煙在內。
然而胤禛卻又問道:“爺聽說孕婦塗脂抹粉,對孩子不好。你瞧着她可有影響?”
老大夫先是告了一聲罪,就盯着慧敏的臉色看了許久,沒吭聲。
雲煙只替老大夫難受,這都什麼人吶!
明明沒塗脂粉,非問他塗了有沒有影響?
可雲煙也不好說什麼,隻眼神略過落櫻身上,示意她該上去結束這個笑話了。
落櫻察覺到雲煙的示意,立刻就上前半步,行了個禮之後,才說:“這段時間,格格在莊子上從未塗抹過脂粉,也是怕對小主子不好。一直素着顏呢!”
胤禛眉頭一皺,又是看了好幾眼慧敏,問道:“那她今日臉上是怎麼回事?比之懷孕之前化了妝的模樣,還”
雖說他話沒說完,可在場的幾人心裏都有數。
老大夫在內心暗自翻了個白眼,虧的他還以爲自己已經瞎到這個程度了?
結果居然是鬧劇一場!
於是就直接開口了當的說:“貴人這是氣色好,並非是由於脂粉所造成的。這是腹中的孩子在體貼母親呢!”
李慧敏連忙說:“可不是嗎?我自打出了府之後,身上就沒有一絲一毫都不舒坦!”
雲煙聽見這話,爲之絕倒!
出了府之後身上沒有不舒坦的地方,那是不是在府上的時候,身上哪兒都不舒坦呢?
這話說的,歧義也太厲害了。
胤禛的臉色也隨之變黑,不過很顯然他已經習慣了慧敏的說話方式,並沒有將其在心上。
之前慧敏是他寵妾的時候,他就沒將這些放在心上。更何況現在慧敏更是他兒子的母親,他能怎麼樣呢?
打不能打,罵不能罵,還得顧及着她的心情,以免影響了腹中的胎兒。
胤禛多少覺得有點不爽快,只喊着老大夫下去吧!
雲煙就眼睜睜的看着老大夫高高興興的走了,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沉寂。
看着胤禛的表情,顯然還是對自己有什麼心思。
雲煙本想着先讓胤禛跟慧敏好好的聊一下,至少先交流一下感情。再將年文光的事兒給說出來,稍稍地添油加醋引導一下胤禛的想法。
那這個鍋,就能愉快的甩了出去。
可現在慧敏顯然是不想跟他虛以委蛇,她就直接站了出來眼神示意到胤禛,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出來的模樣。
胤禛似乎想歪了什麼,面色放鬆了些許,就對着慧敏說:“你先下去休息吧!”
李慧敏順勢就退了下去,眼神往雲煙身上飄忽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沒說了出來。
而云煙聽見這話,只想說你個人渣!
小老婆懷孕了,居然還想泡她姐妹,真是呵呵呵了!
不過好像這會兒,這種事情還蠻常見的?人家都不覺得有問題,甚至還會主動的送上去。
比如說他們的那些家族,要是姐姐死了就把妹妹給送進去,或者是嫡支死了旁支送進去。
站在一邊兒的蘇培盛只覺得舌尖有些發苦,他看着貝勒爺的眼神,就知道爺想歪了。
人家姑娘壓根不是那個意思!
胤禛高高在上,看不清人心。可他蘇培盛倒看的清清楚楚,雲姑娘眼裏面可沒有絲毫貝勒爺的身影。
恐怕這就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只得用眼神看一下雲煙期待他能不要造作,給小人留一條命吧!
上次他的棍子打了之後,到現在其實傷口都沒好透,要是再來一頓可真不一定能不能撐得過去!
雲煙見着他眼底的意思也沒說什麼,只是稍稍留了個心眼兒,想着等會兒別把人給氣厲害了。
不然的話,還是他們這羣打工人更慘淡一點!
因着這點微博的同情心,雲煙就對着蘇培勝說:“公公不如去方我尋一個人過來,就說是年先生。”
蘇培盛看了一眼胤禛,見他沒有什麼否認的意思,樂的屁顛屁顛地出門去找人了。
等到屋子裏面只留了兩個人之後,胤禛的目光之中不再隱藏,非常坦蕩的看着雲煙,眼神之中似乎有略奪之意。
雲煙趁着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爲了也可知京城附近居然有人略賣女童?”
胤禛一下子愣住了,他本以爲雲煙會說些其他的,沒想到卻聽見有這麼一回事兒。
當即就眉頭緊皺,沉聲問道:“此事可有證據,你從哪聽說的?”
雲煙見已經轉移了話題,就稍稍放下心來說:“等年先生來了,請他同您說吧!”
話音還沒落,就見着蘇培盛身後跟着人進來了,而那人正是年文光!
自從昨兒聽見消息之後,他就一直思索着今天面見貴人該如何開口?
早上知道雲煙和衆人一道浩浩蕩蕩的一起出去之後,就一直等候着消息。
想等着什麼時候人回來了,找他的第一時間就可以出現,避免其他意外的發生。也因此蘇培勝竟然出門就在外頭見着了年文光,一點功夫沒浪費!
可憐蘇培盛還想着能逃過這一劫呢!
年文光直截了當的跪拜的上去,卻不知道該用何來稱呼胤禛,也就直接將這一茬略過不提。
長達一刻鐘的描述之後,雲煙也順帶聽了一耳朵的具體事情,直接將她氣的渾身發抖。
不過,顯然胤禛比他要冷靜的多,還不停的在從各種角度反問着些許的細節。
要不是雲煙能察覺到他身上傳過來的憤慨之情,還真被他的模樣給騙了過去。
怪不得是後後能當上皇帝的人,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這個演技真的是槓槓的~
於是雲煙也就趁機多添了幾句:“這可還是在京城附近呢那人販子盯着的都是這個樣貌漂亮,長得好的。可這等條件的人家哪個不是富貴人家的嬌嬌兒。”
尤其是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不過這話兒雲煙只藏在心裏默默的唸叨。
很顯然胤禛也知道她話裏頭的意思,不由得面色黑了起來,再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琢磨風花雪月了!
對此雲煙只想誇讚自己一句,幹得漂亮~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此事也知道了!”
言畢,他便起身往外走的出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看了雲煙一眼問道:“你可願同我一道回府?”
這怎麼可能特意?
雲煙果斷搖頭道:“民女不願!”
原本就不高興的胤禛,再一次被她拒絕,半個字都沒說,直接轉頭離開。
居然就這麼坐着馬車離開了莊子上,壓根兒沒去,再見上慧敏一眼。
蘇培盛跟在胤禛身後,眼神哀怨的看了一眼雲煙,似乎在向她抱怨着什麼。
雲煙眼神飄忽,根本就不敢看他。畢竟蘇培盛對自己還是很夠意思的,甚至她辦的很多事情都是藉着蘇培盛的手,朝着胤禛借勢的。
現如今見着自己坑了人家之後,可不就有那麼些許的尷尬嗎?
可是尷尬是尷尬,死道友不死貧道!
雲煙轉過身,想離開的時候,就看見年文光縮着腦袋站在一邊,鬱悶道:“年先生可還有什麼事兒?若是有需要的,只管提出來。但凡不過分,必定是會滿足您的!”
年文光看了一眼雲煙,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許的欽佩,好生的對雲煙行了一個大禮。口中道:“某替之前小看雲姑娘的事兒,向您道歉…”
“小看我?”雲煙有些疑惑,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曾經被年文光小看了呢!
“此事我又不知,先生何必行此大禮?”
年文光起身抖了抖長褂,才恢復之前的模樣笑道:“姑娘知不知,是姑娘的事!可某若是不道歉,那便是心中有虧有憾!”
好一個正人君子!
雲煙忽的就起了壞心眼,問道:“也不知先生是如何小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