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嬌寵(穿書) >第10章 第十章舊情
    被衆人這樣盯着,慄夏手心裏全是汗,但難得的機會,她也不想輕易放棄,稍稍一頓,讓聲音儘量平穩,“方纔奴婢想起小的時候,和玩伴們投壺,奴婢準頭最好,也被大家混叫做‘壺聖’來着,其實奴婢投得不多,只是射中多些。”

    慄夏說完,周圍仍然安靜地出奇。

    “華蔭侯府內眷御前失儀,請父皇恕罪!”趙澤從旁邊大聲回話,倒把慄夏嚇了一跳。

    “呵呵呵,哈哈哈!”趙放上一秒面色嚴肅,下一刻便大笑出聲,“你這位側妃挺有意思,居然敢笑話朕。”

    趙澤臉色更白了,揚起頭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好了。”趙放截住他的話,“朕都知道。這丫頭沒什麼失儀,只是說了實話,你們怕什麼?都起來喫飯。”

    “謝皇上。”衆人紛紛起身,歸座後仍心有餘悸,卻沒了胃口。

    “皇上,微臣……”有個聲音從桌子後面傳了來,大家一看,是還跪在地上的林躍。

    趙放似乎心情好了許多,朗聲笑道:“林學士也起來吧。”他順手一指,“那位小婦人不僅笑話朕,更笑話你小家子氣,讓市井商人鑽了空子、囤積居奇。”

    “謝皇上提點。”林躍如釋重負,趕緊對着慄夏拱了拱手。

    慄夏躬身還禮道:“奴婢行家面前班門弄斧,林學士莫怪。”

    見林躍面露得意,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正如皇上所言,您的字確實貴得很呢。”

    “哈哈哈。”趙放聽見,笑得爽朗,在座無不笑出了聲,這些都是掌握大祁最高的權力,翻雲覆雨的人物,林躍向來心高氣傲,被這麼一笑,俊臉紅一陣白一陣,快要掛不住了,最後還是太子出面解圍,才勉強揭過去這篇兒。

    “你好大的膽子!”待從皇駕前退回,未等姜蕙說話,柳如煙已開始發難,“皇上面前口不擇言,責罰你一個人就算了,莫要連累整個侯府跟着受罰。”

    “柳姐姐,皇上哪句提過責罰?”慄夏慢悠悠地回問。

    “你才入府幾天,如何知道皇上的脾氣?”柳如煙剜她一眼,隨即轉向姜氏,“說不好侯爺一回府,聖旨便到了呢。”

    “柳姐姐何以料定皇上如此?”慄夏湊近她,低聲問,“擅自揣摩聖意豈不罪加一等?”

    “你!”柳如煙媚色如春的臉瞬間氣成了豬肝紫。

    “好了!”姜蕙眉頭微蹙,“父皇千秋宴請,你們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一切等回府再說,夏兒,你御前行止有失分寸,若侯爺問起來,須得有個交代。”

    “是,夫人。”慄夏躬身道。

    “夫人所言極是,”柳如煙看着的慄夏的神情仿如戰勝的鬥雞,“你可得好好想,省得咱們一起喫瓜落兒!”

    “夫人放心,吾自會向侯爺稟明。”慄夏道,“若無其他事情,吾回座位了。”說完,轉身便走,她行得大步流星,殊不知此刻兩道視線一路追尋,趙澤面色陰沉複雜,而另外清澈凜冽的一道,正是源自沉默許久的靖遠王。

    宴席氣氛漸而鼎沸,皇帝朗聲大笑傳來,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們紛紛起身,敬酒的敬酒、寒暄的寒暄,滿堂歡聲笑語。

    外頭進來內監,滿臉喜氣地請皇上、貴妃移駕,說煙花大會即將開始。

    “主兒,您……還沒喫飽……嗎?”

    眼瞅着慄夏風捲殘雲吃了下各樣菜餚數小盤,外加燒麥、春捲、甜點幾小碗,還沒停手的意思,聽雪忍不住問道,她是真怕她撐着。

    “呼~~差不多了。”慄夏捧着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

    “主兒莫非懷上子嗣啦?”聽雪的視線下移,“怪不得敢那樣跟皇上說話……”

    “別瞎說,沒有的事!”想起懷上趙澤的孩子,慄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您打算怎麼跟侯爺說呀。”聽雪哭喪着臉,“侯府規矩嚴着呢,聽說不久前有位側夫人只說錯一句話,被罰跪了兩天兩夜外加一頓板子,連羞帶愧加上身子骨不濟,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別嚇唬人,”慄夏笑道,“挨一刀我都不怕,何況一頓板子?走,看煙花去!”

    “主兒!”聽雪看着慄夏的身影隱沒在人羣裏,匆忙擠了半天,好不容易纔跟了上去。

    火樹銀花、漫天綻放,美不勝收。

    慄夏立人羣中仰望着天空,享受着久違的美好時刻。

    “主兒,主兒!”聽雪來到身邊,一路小跑而來,呼吸有些急促,“奴婢按您說的,一直跟着林學士,他、他……”

    “怎麼了?”慄夏仰首,夜空中,五彩花火爭奇鬥豔,讓人移不開眼睛。

    “可真是是奇了,他在給貴女們寫生辰相贈!”聽雪氣喘吁吁地答道。

    “走,去看看。”慄夏翹起脣角,眸底火花閃耀,美得如仙女下凡,待聽雪回過神來,她家主兒已經走遠。

    “主兒,等等!”聽雪急忙追去,“那裏人多得很呢!”

    御花園角落裏,有一座配合鄉村畫風的涼亭,四根紅柱子撐着玲瓏的茅草頂。

    此刻這座涼亭人滿爲患,被一衆圍得密不透風,仔細看去,大多是衣着華麗的年輕女子。

    慄夏立在半山腰上一望,林躍獨自坐在涼亭深處,背倚假山,身前放了一張小几,面前擋着一道紗簾,正在奮筆疾書,手邊各樣帕子、彩箋、信紙、信封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聽雪小聲嘀咕,“聽說林聖惜字如金,今兒這是怎麼了?”

    慄夏道:“聽雪,這個拿過去。”慄夏拿出一個信封。

    “主兒,您真要湊熱鬧?”聽雪道,“奴婢聽說生辰八字不能隨意說出去的。”

    “貴女們都不怕,我已嫁爲人婦,怕什麼?”機會千載難逢。而且……”慄夏笑道,“我多求了幾個字,如果僥倖得了,送給你。”

    “是,奴婢這就去!”聽雪聽聞,面帶喜色,動作敏捷地鑽進了密匝匝的人縫兒。

    穎都冬夜,寒風刺骨。

    林躍獨自一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奮筆書寫,兒時情形浮現腦海,嬌俏的女娃穿着紅裙,奶聲奶聲地說:“林哥哥,你的字真好看,只送給我一個人該多好。”

    恍惚間,女孩子彷彿來到他的身邊,躬身施禮,含情脈脈,

    “林哥哥,你終於來了。”

    林躍的眼睛模糊,手指漸漸不聽使喚,他打開一個又一個封籤,顫巍巍的動作陡然停頓,雪白的絲帕上,萬言之書洋洋灑灑、訴盡南府百姓之苦,紅色指模無比刺目。

    林躍近乎瘋狂地撕開信封,踏雪尋梅底子的彩箋上僅有寥寥數語,求一首詠雪的小詩。

    林躍死死剋制住起身尋找的衝動,他知道從華蔭侯府遞信是冒着多大的風險,一個不小心身份敗露,將生不如死。

    “林哥哥,我走了,萬望多多保重。”映雪倏爾來到身邊,輕輕說道,未等林躍轉頭,輕紗掠起,人影再無蹤跡,只有呼嘯的寒風和外面鼎沸的人聲。

    林躍筆走游龍,小心翼翼將信件封好,一個紅衣內監走進亭子:“傳皇上口諭——”

    “皇上說:‘林學士今夜勞累,趕緊回去休息,別凍壞了身子。”

    慄夏眼瞅着林躍跪地,凍得哆哆嗦嗦地領旨謝恩。

    “林學士回吧,雜家替您分發信件。”內監看他凍紫的臉,體恤地說。

    彷彿一塊大石從心中卸下,慄夏望着暗藍色的天空內裏道:“

    姚姐姐,妹妹只能做到此處了,願你安息……”

    “妹妹,大冷天兒的,你也來湊熱鬧?”背後一道聲音刺進耳朵,慄夏朝天空翻了個白眼,轉身時仍是標準的微笑,“柳姐姐,您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外頭待這麼久,夫人讓吾來看看,說別把你凍壞了,”柳如煙揚聲道,“吾想你不會也去討字了吧,果不其然啊,侯爺最近往你的荷香小築跑個不停,還接連賞賜,妹妹銀子還不夠嗎?”

    “姐姐說笑。”慄夏道,“只因仰慕林學士纔來的。”

    “不想妹妹居然如此文雅。趕緊回吧,外頭好冷!”柳如煙語帶譏諷地縮了縮脖子,“若非皇上五十大壽,侯爺也不會帶你過來,怎還有心到處亂跑呢?”

    “謝姐姐提醒。”慄夏跟在她的身後,腦海中閃念如金色火花般綻放。“五十”大壽?原書中哪裏出現過,好像是個很重要的節點,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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