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暴君嬌寵(穿書)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皇后之託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三天已然過去,第四日午後,寶船順利抵達仙川省首府素洲。

    從地圖上看,素洲是凸出在海洋中的半島,大運河猶如一條絲帶,連接南郡和素洲兩塊大陸,寶

    船從這裏的入海口出發,從內陸進入海洋,轉走海路,停泊在素洲久負盛名的繁華港灣——仙遊港。

    慄夏立在甲板上,放眼望去,碼頭上擠滿觀瞻聖駕的百姓,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碼頭一條坦途大路,正中設立隆重的明黃鹵簿,紅衣官員分列兩側,大路自碼頭一路延伸進遠處鬱鬱蔥蔥的連綿

    羣山之中。

    伴着淡淡的海洋氣息,這裏的空氣更爲通透,只是相比於溫城,這裏的溼熱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慄夏來了不過五分鐘,已經汗流浹背。

    “主兒,天兒忒熱了,咱們回吧?”站在身後的婢女道,

    慄夏回首看了一眼她稚嫩的面孔,淡然地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的萱兒咬舌自盡未遂,被擡走之後,她的身邊又換成一張新的面孔,慄夏連名字也懶得記住,因爲記住名字,便會不由自主地走心,她的心會痛。

    來到這個世界,日日活在趙澤無處不在的恐懼之中,失落、傷心、迷茫、無助彷彿司空見慣。爲了防止內心崩潰,慄夏給自己設置了看似堅硬的“保護罩”,但每次目睹萱兒這般,都會在形成隱隱的劃痕,慄夏時而感覺防護系統千溝萬壑,若能望之,肯定觸目驚心。

    她擡頭望了望天空,刺眼的陽光令人眩暈,恍惚中,一襲黑影闖入視野。

    “王爺金安。”身後小丫頭跪地頌道。

    慄夏視力恢復,眼前出現趙沛放大的俊顏。

    “王爺安。”慄夏躬身行禮,狀態明顯不太好,神情有些懨懨的。

    “側王妃,皇后召見,趕緊去吧。”他望向她,眸底噙着關懷之色。

    “謝王爺。”慄夏道。

    新皇登基之後,皇后顯然沒有當太子妃時那般悠閒,慄夏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次突然召見,不知有什麼緊要事。

    慄夏帶着萱兒走進船樓,帝后寢宮位於三層正中央,二人上了二樓,便有皇后近侍前來引路,順便把小丫頭攔在殿外。

    “主兒?”萱兒還不死心,口齒不清地叫着。還好太醫來得及時,護住她大半的舌頭,只是影響到些許發音。

    “在這兒等我。”慄夏道,便隨着宮女們上了三樓。

    不想甫踏入宮室,一股寒意迎面撲來,外頭如同三伏的天氣,這裏反倒像是雨後寒秋。

    “爲何這般涼啊?”慄夏低聲詢問引路的女官。

    女官似有難言之隱,默默搖了搖頭,只帶她進到宮門口,便俯身退身出去,並舉着雙臂帶上宮門。

    慄夏被她搞得滿腹疑問,環視偌大個宮室空空蕩蕩,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

    “夏兒,你來了?”一道聲音從緩蕩的輕紗後面傳來,是皇后。

    鮮少有人喚她閨名,慄夏加快腳步,穿過幔帳,只見一襲纖瘦身影臥在榻上。

    “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慄夏猝然跪地參拜,卻被她疲憊的聲音打斷。

    “你過來。”

    “是。”慄夏起身上前,橫臥在榻上的女人漸漸映入眼簾。

    褪去高高在上的尊貴光環,女人蒼白虛弱盡收眼底,她黑白分明的瞳孔望向慄夏,無助的表情讓人憐惜。

    慄夏半跪在榻下,輕聲問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皇后努力扯出一個端莊的笑意,“扶本宮起來。”起身時,一塊紅色布料從衣摺中滑落,慄夏看出那是幅繡了一半的肚兜。

    “娘娘,您……”她彷彿猜到什麼,卻又不知該不該問。

    皇后俯身拾起,纖長手指輕輕撫摸着細密針腳的“吉祥如意”,繡眸似有氤氳,“你猜得沒錯,本宮小產了。”

    慄夏一驚,這是涉及國本根基之事,不知爲何叫她,連忙跪地問道:“娘娘,皇上可知?”

    皇后虛扶一把,示意她起來,“聖上已知曉。”

    慄夏這才略略放了心,這纔敢問:“娘娘喚奴婢前來,所爲何事?”

    “聖上尚有一事不知。”皇后瞅着她半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語速很慢地說道:“方纔太醫來過,說本宮此次小產傷及根本,加之常年操勞虛虧得緊,長此以往,恐難再孕。”

    不等慄夏接話,她便又道:“本宮知道,他們是緩着說的,怕是已成定局。”說着兩行清淚滾落。

    慄夏明白她的意思,當今帝后鶼鰈情深,皇帝是千古難遇的帝王,婚戀觀超前,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被坊間傳爲佳話,即便百官諫言,堅持不納妃嬪,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必然令皇權不穩,皇帝剛剛登基,便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話到此處,慄夏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探了探身,“奴婢能爲娘娘做點什麼?”

    聽她如此說,皇后眸底略略有了些神采,自明黃色枕頭底下吶出一封書信,放在托起慄夏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信封非常普通,民間常用的那種。

    她仍舊猶疑不決,慄夏問道:“娘娘想讓奴婢代爲傳信?”

    皇后低眉,點了點頭,道:“雖然不該瞞着聖上,但事關重大,本宮還想尋求補救之機。”

    “娘娘爲何找到奴婢?”慄夏問。

    “因爲這一線生機與你多少有些關聯。”皇后道。

    “娘娘欲尋當年照看王妃的那位郎中?”慄夏說出心中猜測。

    皇后微微一笑,“怪不得七弟鍾情於你,連五弟也對你讚譽有加,果然冰雪聰明。”她頓了頓又道,“本宮聽聞蕙兒提及,也暗中打探到今日千叟宴上,這位名叫“凝宵子”的郎中將會現身,

    聽聞他爲人低調,請你代爲傳話,本宮想見他,請他再行入宮。”說着竟欲起身行禮。

    “再行?”慄夏小心探問,“娘娘的意思是……”她的目光移動到皇后的腹部。

    皇后微微點頭,“本宮有孕便是‘凝宵子’開的方子,與皇上一併服用,開始本宮心存疑慮,不想果然奏效,只怪本宮體弱,沒能護好龍種,雖然他說過不再入宮,可是……”皇后說着,幾欲起身行禮。

    慄夏連忙按住她,俯首道:“娘娘不可,萬不敢當!奴婢不負娘娘所託便是。”

    皇后望向窗外,語氣頗有感慨,“夏兒,世人道‘高處不勝寒’,新皇登基,外戚不可實權,內外事務千頭萬緒,本宮不想令皇帝心煩,只能先辛苦你了。”

    “娘娘哪裏的話,”與之“共事”許多,慄夏感覺皇后性情溫婉寬厚,又識大體,內裏一直當她是朋友,這個忙還是要幫的。

    姜氏生產之日,慄夏見過那位郎中,一襲黑衣頗爲神祕,趙澤對他的態度不但看重,簡直可以說是敬畏,不知到底什麼來頭。

    既然能夠出席“千叟宴”,肯定有官方註冊的身份,這次便可以真相大白了,只是這件事莫名感覺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慄夏一時也說不上來。

    “娘娘身體虛虧,何以讓宮室如此清涼,更加傷身啊。”看到皇后面無血色的樣子,慄夏忍不住提醒。

    皇后嘆道:“本宮年過三十驟然小產,內裏燥熱如火,即便如此清涼仍燥熱難耐,太醫已開了調解之方。當務之急,還是子嗣要緊。”

    不知爲何,她的神情落於慄夏眼中,竟與當年的姜蕙如出一轍,慄夏張了張口,終是沒說出想說的話,只得勸慰道:“娘娘身子也要緊,要留得青山在。”

    從皇后宮中出來,慄夏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腳步聲傳至耳畔,小丫頭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問道:“主兒,娘娘召見所爲何事?”

    慄夏蹙眉,低聲斥道:“這也是你能問的?”

    “主兒恕罪,”萱兒連忙道,“奴婢也是想爲主分憂。”

    慄夏冷笑,“分憂?少問兩句便是分憂了,別忘了你上一個的舌頭是如何掉的。”

    寶船入港,停泊在海面之上,碼頭人潮洶涌,比過節還熱鬧。

    碼頭附近特意修建了行宮,以便皇帝和隨駕人員居住。

    當晚的“千叟宴”設置在御駕寶船之上,爲了觀看焰火和海燈,要停在距離岸邊五十里的位置。

    爲了保障御駕安全,趙澤從兩天前便已經安排調度禁衛,佈置安防工作,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按理說,此時此刻,最不希望寶船出事的除了皇帝,便應該是他了。

    可他是男主,所作所爲取決於作者爲他暗中鋪好的路,從趙澤最終目標“登基”來看,皇帝也的確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皇帝落水”到底是不是他所爲,慄夏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看來還是要藉助趙沛的智慧了。

    夜宴當晚,慄夏袖中揣着皇后的信,拿出腰牌給小丫頭看,“你今晚待在房裏,哪都不要去,當然也不用咬舌自盡,若王爺問起,如實說我得了皇后的令,有公務要辦。”

    萱兒居然認真思考須臾,點頭道:“是。”

    弄得慄夏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以她的功法,完全可以在船上來去自由,卻是難以瞞過趙澤,就像這次,雖然小丫頭不知皇后託付的內容,涉足中宮的事必然已傳進趙澤耳朵,他已在她身邊佈下無形之網,想要徹底擺脫他的控制,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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