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他是真的十二萬分地謹慎地踮着腳上樓梯,落後一段距離跟在後面,一直到對方進了教室。

    他行跡可疑地貓在後門門口,看見汝鳴沒背書包,只拿着一個塑料袋,還把袋子塞進他抽屜裏,行跡簡直比他更可疑。

    爲了表現出自己是剛來的,他在門後站了好久才進教室。

    故意撞了下後門想讓汝鳴注意他,可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根本不在意來的是誰。

    計劃失敗,荊芥快步走到位子上坐下,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扯出抽屜裏的袋子翻了翻——裏面裝的全是清涼喉片,各種牌子一樣一份。

    荊芥愣了幾秒,不明白汝鳴爲什麼知道他嗓子疼,張嘴想問,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了羣裏的那條語音,並聯想到之前同樣不問便知而買的冰袋。

    心裏憋不住事,他剛想和對方說話,就有人大搖大擺地從前門走了進來,想不注意都難。

    “哎喲!你們也來這麼早補作業啊。”範林越感激涕零地跑回位子坐下,吭哧吭哧地搬着桌子和荊芥併攏,又找汝鳴借了試卷,“一起補一起補。”

    來誰不好,非來這個。

    荊芥撇了撇嘴,無視範林越的喋喋不休,隨手撕掉一張不重要的滿分數學試卷,拿出顏色醒目的紅筆寫寫畫畫了一會兒,靈活地曲着手指折了個紙飛機往前扔過去。

    紙飛機輕巧準確地落在了汝鳴的桌面上,他向後看了眼正和範林越插科打諢做着題的荊芥,默默回過頭拆開了紙飛機。

    上面張揚地飛舞着的兩排字跡,和主人一個模樣——

    “別藏了,我一定能猜到是你。”

    “別不回我!”

    汝鳴將紙抻平,筆尖輕輕點了幾下紙面,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字。

    本來準備照着原來的方式折回去,結果發現這真的不是自己擅長的,他選了個會折的摺好,揹着手放在了對方桌上。

    荊芥快要以爲汝鳴不會搭理他時,瞥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歪在桌上的紙鶴,他捏着紙鶴的翅膀握在手裏小心翼翼地拆開,意料之內的簡短兩個字——“沒藏”。

    “你在看什麼笑得這麼猥瑣?”

    把範林越湊過來的腦袋推回去,荊芥將有字的那面翻轉過去遮住,“你又在看什麼?”

    班裏逐漸來了些人,範林越搬着桌子坐了回去,“邱兒給的漫畫,你看嗎?”

    荊芥重新把紙鶴折回原樣,看也不看那漫畫一眼,“沒興趣。”

    “我覺得還不錯耶。”範林越可惜地嘆了口氣,自顧自地給他講解道,“男主聽到異世界神諭,逐漸瞭解女主,發現女主其實很喜歡自己,只是心口不一。”

    握手裏的紙鶴脖子一折,被荊芥壓歪過去,“這樣就是喜歡啊?”

    範林越老實地搖搖頭,舉着漫畫趴在桌上,“不知道,應該是吧,不然能悄悄地對你好,注意別人注意不到的事,還偷偷用和你有關的東西。”

    荊芥順了順手裏被捏癟的紙鶴,紙鶴彷彿重獲生機撞進他心裏,又撲騰着想出來,撞得他心臟砰砰響。

    爲什麼會跨越校園給他買果凍和藥,爲什麼會注意他腦袋後的包和不舒服的嗓子,爲什麼扔過去的是飛機回來的是紙鶴,爲什麼……

    不敢細想,他盯着汝鳴的背影,連對方撩着頭髮別在耳後的動作都好像變得刻意。

    “女主好可愛。”

    “好想看她表白是什麼樣子。”

    “男主主動點啊,好糾結啊,怎麼又誤會了。”

    “欸,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荊芥屏蔽了騷擾信號,一天的猜測串了起來,他極其篤定地一掌拍癟了飽受折磨的紙鶴。

    操!汝鳴一定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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