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喫飯,荊芥都要拉着汝鳴一起,不給他落單的機會。

    爲了防止像之前那樣不熟的人太多,導致汝鳴不適應的情況,他碰到熟人會反覆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

    一起喫飯的還有許知睿他們幾個,本來就坐得近,汝鳴還算容易接受。

    籃球賽當天中午,他們四五人點了九道小炒和一大碗湯,像下館子一樣,在食堂佔着一張六人長桌,特別引人注目。

    除了汝鳴全是心態好的,自顧自地喫着,汝鳴只能儘量不去注意周圍,安靜地在旁邊聽着他們聊天。

    荊芥以公濟私,仗着別人不知道,冠冕堂皇地說了解食堂各個窗口哪個好喫,可點的有大半都是汝鳴愛喫的,光魚類就煎炒烹炸換着花樣點了三道。

    “你喫這個,這個魚沒刺。”荊芥兜着勺舀水煮魚下面沉着的魚肉,絕不多帶一根菜葉子。

    “這也好喫,不過小刺有點多。”他又夾了筷喜頭魚放對方碗裏,“你喫慢點,胃本來就不好還使勁造。”

    汝鳴蹙着眉,輕咬下脣,左手撫着碗沿,筷子不知道該往哪裏落好。

    看着水煮魚裏的菜葉子和豆芽,邱灝磨了磨牙,喫不到肉的怨念讓他拆起了cp,“喫個飯你好煩人啊,沒看見人家嫌棄你嗎?”

    見汝鳴眉頭擰得更緊,荊芥知道他絕對是想解釋又不會開口,便體貼地呲噠回去,“他自己夾搶得過你、你,兩個飯桶嗎?一點同學愛沒有,素質真差。”

    莫名躺槍的範林越臉氣皺了,“飯桶你怎麼不加上你自己?”

    荊芥沒搭理,拿空碗舀了碗湯放汝鳴手邊,心裏無奈地嘆息。

    雖然他不能迴應汝鳴的感情,但像小時候那樣多照顧下還是可以的。

    小孩太笨,不對小孩好些,什麼人花言巧語幾句都能騙走,找比他帥的不太可能了,至少不能是隔壁文科班那個花瓶吧。

    無形間給自己加了堆其實並不存在的責任,荊芥體會到了家裏哥哥姐姐的不容易,不過他堅信自己明顯比汝鳴省心多了。

    註冊的新號仍在持續更帖,邱灝嚼着豆芽,思考着寫be的可能性時,突然被身邊範林越弄出來的動靜嚇得一激靈。

    範林越看了眼手機新彈出的消息,握拳捏着筷子狠狠插在一塊紅燒肉上,“靠,你們有沒有看下午的比賽分組啊,咱們和九班對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說完憤憤地舉起筷子想把肉喫進嘴裏,可不小心掉回碗裏,湯汁賤得到處都是,他嫌埋汰,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了擦周圍。

    “吉祥物抽籤前肯定沒洗手。”邱灝咂咂嘴,邊說着邊不客氣地伸手去抽範林越的餐巾紙,唰唰抽走兩張。

    許知睿接着抽了一張,朝對方揚揚手,“謝啦。”

    “我也要。”荊芥不甘示弱地跟上,一張擦嘴,一張墊在桌上放手機,順便按亮屏幕看學生會上午的成績彙總。

    剛拿出來的餐巾紙瞬間癟了下去,範林越嘶了一聲,首先朝荊芥開火,“你太事兒了吧少爺,放個手機還得墊着。”

    他又抽了一張出來,變臉似的笑眯眯地遞給一直沒說話的汝鳴,再繼續罵罵咧咧,“一包餐巾紙要一塊錢啊!一塊錢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它只賣五毛錢的。”

    荊芥點點頭表示已閱,退出羣消息後給範林越發了個一塊錢的紅包,“現在紙是我的了,隨便用,不客氣。”

    不等對方發作,他又說:“我看了下上午各班的成績,九班成績不錯啊,好多碾壓局,有的文科班男生少,直接棄權了。”

    這話一出毫不意外地分散了範林越的注意力,他手速極快地收了紅包,義憤填膺地說:“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那是他們班體育特長生多啊!”

    “總不能要求比賽時特長生平均分配吧。”許知睿很平靜,想着好好打就是。

    經常一起喫飯,他知道其他人愛好,不知道汝鳴的,主動問:“你喝什麼,我去買。”

    “我和你一起去。”汝鳴放下筷子,預備一起去幫忙拿。

    荊芥的筷子恰好停在一盤蟹肉炒蛋上,他驚覺,腦子裏汝鳴喜歡熱茶這一條在日記裏第幾頁都能記起來。

    他忙伸着脖子朝汝鳴的背影喊了嗓子,“你別喝茶啊,蟹肉加茶,你胃不好,小心鬧肚子。”

    食堂最是煙火氣滿滿的時間段,四周坐的全是人,無數目光猶如實質地貼過來,一小撮女生捂住嘴止不住地樂。

    汝鳴感覺如芒在背,腳下像灌了鉛,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值得表揚的是他在離開前還記得輕扯下許知睿的衣袖,隨即放手,叫着人一起走。

    而罪魁禍首荊某人一點自覺也沒有,甚至覺得自己貼心得很,卻沒得到他迴應,有一丁點兒不爽。

    最主要的是,他牽着許知睿幹嘛啊!

    邱灝要把一次性的筷子咬爛了,這不怪自己,送上門的素材,傻子纔不用。

    “咱們下午怎麼打啊?”旁人看出什麼沒不好說,可以確定範林越完全在狀況外,耿直地再次把話題繞了回去。

    扒拉着自己碗裏的菜,荊芥答得漫不經心,“拿手打唄,不然提前把人做了?”

    “不好吧。”範林越愣了愣,“現在還是白天,不太方便。”

    邱灝白了範林越一眼,這人竟配合得如此認真,他吐槽道:“咱們是純愛校園故事,班裏一羣傻黃甜,拜託你清醒點。”

    “他在說什麼?”範林越問。

    “不知道。”荊芥答。

    “不過純愛故事裏是應該適當有幾個反派推波助瀾。”邱灝端着下巴自言自語,“九班那幾個熟面孔太適合不過了,總感覺下午要發生點什麼意外才對,接下來——嘶!”

    許知睿拿着瓶冰可樂貼了下邱灝的後頸,強行打斷讀條,“烏鴉嘴,下午好好打,請務必風平浪靜。”

    孩子他媽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只不過是希望二班衆人乖點,少聚衆湊熱鬧;希望田主任少和老萬掐架,而耽誤下課時間;希望凌嬌嬌不要扯着嗓子開嘲諷,事後又裝柔弱。

    不巧的是,一下午全讓他趕上了。

    二班下午第一場是和九班打比賽,但這不是下午所有賽事的第一場。

    無他,派去抽籤的吉祥物臉紅,二班輪空了幾場。

    只要打贏了九班,第一名就沒得跑了。

    大半的人已經討論起晚上慶功宴去哪吃了。

    班上的人見沒課,三五成羣地跑到籃球場去看九班比賽,美其名曰刺探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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