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來的速度加上出拳的力道,殺傷力不容小覷,一看就是沒留手的。

    吳濤被揍翻在地,滾了半圈,沒想到在衆目睽睽之下會捱打,他捂着脹得發疼的臉,不可置信地瞪着汝鳴。

    “操,你個小鴨子。”他被扶着站了起來,罵了一句後疼得直抽氣,“你們看什麼啊!打回去——啊!”

    不等他煽動其他人,汝鳴直接從九班的隊伍裏拎着他的前襟把人拽了出來。

    以爲身邊都是自己人而毫無防範,吳濤此刻慌了,另一邊臉隱隱作痛,吐詞含糊地嚷道:“別打臉!”

    “就打臉!”凌嬌嬌艱難地從一羣大個子裏擠出來,氣得不行,擼着袖子往前衝要去幫忙。

    手裏拉着兩個人的邱灝看傻了,許知睿沒告訴他汝鳴會動手啊,原來他室友這麼兇的嗎?!

    還沒想好哪來第三隻手去拉汝鳴,又得思考怎麼拉住凌嬌嬌了,邱灝十分佩服地望向她,這人能處,有事兒她真敢衝。

    所幸二班有幾個冷靜的,九班也不是全不講道理,來了幾個勸架的。

    眼下不管哪一方不小心鬆了手,場面便會像炸彈一樣炸開。

    荊芥費勁地擡起左手攔下凌嬌嬌,“你到底來幹嘛的,我都要掛了,你快去叫校醫啊。”

    凌嬌嬌忙剎住腳,怕碰到他受傷的地方,解釋道:“等下,我先收拾——”

    “現在就去!”

    二班衆人默契十足地打斷了她。

    被吼得一愣,凌嬌嬌皺眉望着荊芥煞白的臉,惡狠狠地嘖了吳濤一聲,扭頭再次艱難地鑽出人羣,奔着籃球場角落的帳篷而去。

    裁判的哨子聲沒停過,卻被無視得一乾二淨。

    無法,他只得怒氣衝衝地走過去,一路大聲呵斥喊停。

    見識過汝鳴打架不曉得輕重,爲了叫住對方,荊芥攢了好久的力氣,希望一次能成。

    而他只剛叫了個名字,汝鳴就乖乖地回到了他面前,如果無視掉對方手裏提着的吳濤的話。

    荊芥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你拽他過來幹嘛?”

    “道歉。”汝鳴回答得很快,頓了頓,認真地補充道,“還有一個,我再去捉。”

    這幅場景莫名好笑,再去捉是什麼鬼,荊芥壓下不合時宜揚起的嘴角。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汝鳴動手的誘因是他,對方反而不在意關於自己的事,比如之前在二班門口那次爭吵。

    被扣住的吳濤掙扎起來,被瞧不起的汝鳴壓制得死死的,讓他窘迫難堪,“老子憑什麼道歉!”

    思緒被討厭的人打斷,荊芥撇撇嘴,讓汝鳴把人鬆開,忍着痛開口道:“你們故意撞人,捱了打是活該,咱們一報還一報。”

    見對方欲還嘴,他不給機會地繼續說:“我不打算這麼和你扯平了,所以我們要不要用下半場籃球賽來打個賭。”

    話說了一半,裁判殺了過來。

    他撥開人羣站到了中間,大嗓門和打雷似的,“幹什麼啊你們?一點體育精神都沒有!違規又打架,每個班像你們這樣豈不亂套了!”

    範林越憤憤地說:“是他們先使陰招的。”

    九班中鋒忙反駁,“說了不是故意的你聽不懂啊。”

    “閉嘴!我有眼睛能自己看!”裁判掃視了一圈,“給我分兩排面對面站好!”

    他順便瞅了眼荊芥的右肩,倒吸一口涼氣,幫着攙了一把,讓對方去觀衆席等校醫過來,卻被拒絕了。

    “老師,他們是因爲我受傷纔沒控制好情緒。”荊芥看着慘兮兮的,背都站不直,頭髮被汗水浸溼,嘴脣發白,“有什麼懲罰我和他們一起受着。”

    說懲罰太嚴重了,更何況怎麼看也是他更慘一些,可別一會兒耽誤出什麼問題了。

    裁判咳了一聲,心裏有譜,“爲了讓你們明白健康向上的體育精神,現在你們和對面的人握手言和,我沒說鬆手不許鬆開!”

    球員裏立即有人罵出聲,苦着臉嫌棄得不行。

    本來覺得自己的決策挺不錯的,既解決了問題,又不顯得沒人情味。

    而得到的反饋差得不行,裁判豎起了眉毛,“怎麼,我的話不管用?非要讓你們班主任過來?”

    一聽這話,無辜被波及的人已經放棄反抗了,丟人地別開了臉,蔫蔫地甩出手臂,嘴裏不耐煩地催促着。

    冤家路窄,荊芥對面剛好站的是吳濤,兩人是隊伍裏矛盾最深的,都不想和對方握手。

    荊芥被邱灝撐着,虛弱地對裁判說:“老師,我右手擡不起來,可能握不了。”

    裁判深以爲然,思忖片刻,做出一個機智的決定,“那剛纔打架的人去握。”

    二班衆人像被點了啞穴,嘴裏不嘰嘰歪歪抱怨了,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荊芥,順便再來個眼神交流,無不是看好戲的姿態。

    不負衆望,荊芥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內心的不爽溢於言表。

    當身邊的汝鳴準備上前時,他想也不想地伸右手去攔,疼得他眼睛一下紅了,卻固執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幾乎被拉住的瞬間,汝鳴就停了下來,往回退了幾步避免讓對方傷處負擔更重。

    他托住對方的手慢慢放下,小心翼翼地彷彿捧着珍貴的易碎品,蹙着眉語氣略有不滿,“你說話,別動手。”

    看見沒,他又在關心我了。

    肩膀上的傷似乎沒那麼疼了,不然荊芥哪能有力氣笑出聲,“還是我來吧,左手能動。”

    教練圍着轉悠,一邊監督執行指令,一邊教訓幾句讓他們長記性。

    正是方便說話的時候,荊芥朝吳濤誒了一聲,“怎麼樣,賭不賭?”

    吳濤擡高下巴,拽得不行,“賭什麼?”

    “簡單。”荊芥對他挑釁的動作視若無睹,甚至覺得他鼻孔看人的樣子醜得不行,“籃球賽誰輸了誰當場鞠躬道歉三遍,以後看到對方繞道走,怎麼樣?”

    轉念一想,他補充了一句,“加上你們班中鋒,我知道你們一夥的,抽菸被我捉幾次了,那我們這邊——”

    範林越齜牙,一臉爲兄弟兩肋插刀的豪邁,“咱們這邊加上我。”

    雖然荊芥一會兒上不了場,但兩個班的分差明擺着放在那兒,吳濤有些猶豫,“分差——”

    “膽小鬼,十分左右的分差也怕。”

    校醫已經到了觀衆席那邊,凌嬌嬌沒等到人,跑過來看是個什麼情況,恰好聽到了他們打賭。

    她環着手臂,又說:“真賴,你怎麼不直接說再讓你三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