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他喉結滾動,深呼吸平復着洶涌的心潮,“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手指僵硬地鬆開,繼續找補,“趕緊回去衝個熱水澡以免感冒,放學了還要去聚餐。”

    汝鳴凝視着他觀察了片刻,蹙着眉欲言又止,最終一個字沒說,再回頭看向溫度。

    “行,那我先走了。”溫度會意,撐着膝蓋站了起來,“別忘了我和你說的,有什麼問題再來問我。”

    汝鳴點了點頭,轉身上了幾個臺階去拿掛在後面欄杆上的校服外套。

    等他走開,溫度邁着步子和荊芥擦肩而過,歪着頭嬉皮笑臉地說,“你只是比我更早認識他罷了。”

    荊芥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卻不明白自己所想,面對這樣一句話,他說不出心裏什麼滋味,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宿舍樓很喧鬧,高二因籃球賽沒課,除了二班有聚餐,其他班也組織了大大小小的活動,總能看見有人在樓梯間上躥下跳。

    人聲鼎沸,話說小聲了都有可能聽不到,而如此正和了荊芥的意。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現在不太正常,但從他身體裏剝離的虛影如同另一個自己,暗示着他將質問說出口。

    如果對方沒聽到就算了,他狀似不經意地說:“你和溫度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在初中沒見過他。”

    汝鳴停了一步,追着他的背影擡腳跟上,說了合併前的高中的名字。

    荊芥有些意外,按汝鳴日記上的時間算,去那個高中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左右,“那你才認識他多久?又瞭解他多少?”

    他和汝鳴認識了十七八年;

    他之前和對方說過有什麼困難可以跟他說;

    他以爲自己通過日記了解了對方後有變得好一點。

    低啞的聲音帶着師出無名的怒火,燎着兩人不得不停下立於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一高一低地站在臺階上看着彼此。

    荊芥說完之後開始後悔,手不自覺地顫抖着,他想說的不是這個,或者不該這麼說。

    可從還在籃球場時,一切就開始失控,他阻止不了。

    “他是我朋友。”

    對時間的感知變得弱,荊芥無法判斷汝鳴掙扎了多久才把話說出口,他卻不依不饒地反問道:“那我呢?”

    此時,汝鳴遲疑了。

    荊芥不禁失笑,笑自己傻逼。

    不同尋常的氛圍和長期的停駐最容易吸引看客,樓梯間的學生注意到這邊,好奇地望了過來。

    荊芥僅剩的冷靜記得人多了汝鳴會緊張,所以他率先打破了僵持的狀態,走上最後幾級臺階,拐彎往寢室方向而去。

    可他忘了再多說一句別的。

    別的什麼都好,能夠讓汝鳴不會一個人被撇下。

    喫飯的地方是許知睿找的——一家在胭脂路附近、立於居民區的燒烤店,離學校不算太遠。

    這家店生意總是很好,門口常愛掛倆紅燈籠,門聯不定期更換,張燈結綵的十分熱鬧。

    考慮到人多,許知睿提前和老闆預定了位置。

    老闆好說話,爽快地在二樓給他們留了兩桌。

    坐下後,一羣人麻雀似的吆喝着掃碼點菜,再多一秒就要餓死的模樣。

    幾個鬧騰地鬼鬼祟祟地盯着許知睿不放,衝他直眨眼。

    眼睛都要眨花了,才得了“適量飲酒”的批准,瞬間滿血復活,呼聲勢要把房頂掀了去。

    許知睿拿桌上的紙巾盒砸他們,不好意思地給老闆道歉。

    老闆挺樂呵,不嫌吵,反而覺得熱鬧喜慶。

    更助長了二班人來瘋們的氣焰,歡騰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本來是他們其中一員的範林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屬實是開局選錯就註定了敗北。

    他好巧不巧,要死不死,坐到荊芥和汝鳴中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