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分了兩天,第一天考語文數學,第二天考英語理綜,兩天沒安排別的課程,早晚自習留給學生複習用。

    時間很寬裕,可在座的沒一個臉色好的,整個二班一片愁雲慘淡,比周六上一上午數學課還要難受。

    這種狀態在對過數學卷子的答案後更加明顯,畢竟四個人能對出四種答案沒誰能笑得出來。

    吉祥物李可佳拿着錯題集來問題,走到位置邊上發現人不在,疑惑道:“荊芥他人呢?好傢伙,云云姐等會兒來檢查他都敢翹。”

    “這學期他簡直冥冥之中和云云姐犯衝。”範林越伸了個懶腰,學累了,困得不行,“但今晚是正當理由翹課,執勤去了。”

    李可佳眨巴着眼睛,“今天還執勤啊?”

    談起與學習無關的事,範林越可就不困了。

    他故作神祕地說:“據知情人士透露,是和田主任抓早戀的小情侶去了。”

    自習課沒人管,老師隔三差五纔來看一眼,說白了,全憑自覺,這也給了無數小情侶們創造了相會的機會。

    田主任必不可能讓此種歪風邪氣肆意生長,前一天臨時決定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邱灝得到消息比較早,沒鑽進圈套中,現在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們去哪裏抓啊?”

    “幽會勝地。”範林越端着下巴,沉重地說,“東區小竹林的沉璧湖附近。”

    李可佳意外地說:“天,膽子這麼大?那不是會碰到校霸,打起來怎麼辦?”

    在這邊聊起來的時候,班上大半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起了熱鬧。

    同樣是學校合併轉進來的男生好奇地問:“什麼校霸?”

    “太年輕。”範林越嘖了幾聲,痛惜地說,“還不知道尚陽東西區兩個校霸呢。”

    李可佳點點頭,馬上接道:“你可以不知道荊芥——”

    座位靠前的凌嬌嬌隔着老遠回過頭來,嗤笑一聲,“因爲他殺傷力幾乎爲0——”

    “但你得認識尚陽校霸。”許知睿邊做題邊笑,被凌嬌嬌搡了一下,配合地接話,“西區喜怒無常之白,東區殘忍暴虐之黑。”

    越聽越中二,周圍已經有人笑出聲,沒一個人拆穿他們耍寶。

    “和他老婆。”範林越補充,“小白不常碰見,今天只說大黑和他老婆。”

    他踢了腳前面悶着頭偷偷打遊戲的邱灝的板凳,找了個語言能力強的來介紹,“邱兒,你來說。”

    邱灝恰好贏了一把遊戲,來了興致,順手抄起手機充作驚堂木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聲特別響亮,他反應過來心疼地看了看屏幕,確定沒裂開後開了口,“話說這尚陽大黑,黑髮紅脣,高貴冷豔,身長四尺二——”

    轉進來的男生一愣,掐指一算,“等會兒!四尺二?”

    誰家校霸一米四啊!

    聊得正興起時,後門吱呀一聲被推來,陳子云抱胸站在門外,斜睨了他們一眼,“怎麼?明天都能拿滿分?”

    剎時,一羣人乖巧老實地端坐回去,看書的看書,刷題的刷題。

    教室裏噤若寒蟬,低跟在地面發出篤篤的聲音,踏得每個人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陳子云掃視了一圈,指了指荊芥的位置,“人呢?”

    “報告云云姐,執勤去了。”

    “前面那個呢。”

    所有人面面相覷,似乎剛纔在,又好像不在,完全說不出汝鳴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去了哪裏。

    陳子云點頭表示已閱,“我倒是要看這兩個明天考多少。”

    晚自習的時間段,除了教學樓,別處看不到人,尤其是平日裏就人跡罕至的東區小竹林。

    竹林在教學樓背面,連着校外,但凡繞路來的人,十個裏面有九個都是搞早戀的,剩下一個的多半沒幹好事,田舒深信不疑。

    路燈亮着昏暗的白光,燈下飛蛾繞着圈打轉兒,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裏咕咕唧唧地叫着。

    擔心女生怕黑,大晚上也不安全,所以執勤的人清一色的男生,三四個一隊,在進竹林後便分散開來。

    田舒帶着荊芥等人在林子裏穿梭,路上不讓大聲喧譁,還得舉着手機照路,和鬧鬼似的。

    本來打算安排些人後,自己能躲閒複習的荊芥一路上臉色陰得可怕,他蓋着衛衣的帽子走在人羣前面,聽到不斷的蟲鳴,時不時擡手抹一把脖子。

    所以他最討厭進樹林子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蟲往衣服裏鑽。

    他沒多餘的心思分出來給人放水,一路上真讓田舒捉到了幾對小情侶。

    有所獲導致搜尋範圍一再擴大,一直到了沉璧湖邊上。

    這是一處人工湖,佔地挺大,湖裏種着接天的蓮葉,靜影橋影影綽綽地藏在蓮葉間,天暖的季節還能看到兩隻黑天鵝。

    夏天開花時,這是尚陽高中一處遠近聞名的景點,但敢靠近的人很少,除非那人想體驗一下被鵝追的樂趣。

    走至湖邊,幾人小範圍分散開來。

    嫌亮着手機招蟲,荊芥摸黑渾水摸魚地到處晃悠着,突然身旁假山石的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悄聲繞到後面去一探究竟。

    模糊看見漆黑的人影后,他按亮了手機的手電筒。

    和他想象中有點出入,確實有人,不過只有一個。

    那人蹲在地上,刺眼的光打過去的瞬間,他緊捏着放在耳邊的手機望了過來,突發狀況讓他來不及反應,仰視着荊芥,像個受驚的兔子。

    這兔子荊芥認識,正是汝鳴。

    然而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對方手指上停着的有指尖那麼大的紅色瓢蟲,隨後才注意到對方染上薄紅的眼眶。

    兩人一蟲都很懵,瓢蟲受到驚嚇飛了起來,橫衝直撞地奔着荊芥撲了過去。

    荊芥沒忍住罵了一聲,連忙後退幾步躲避開,差點重心不穩坐地上去。

    動靜之大,吸引了田主任的注意,他聞聲而來,舉高電筒審訊似的大喝一聲,“誰啊?還躲着,出來!”

    按住預起身的汝鳴的肩膀,荊芥朝他搖搖頭,繞出假山,“沒別人,就我一個。”

    田主任半信半疑地瞅着他,“你瞎叫喚什麼?”

    實話實說太沒面子,荊芥暫時又想不出好的藉口,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被飛過來的蟲嚇到了。”

    “出息。”田主任信了他的邪,想往假山那邊走幾步時,對方再次瞎叫喚起來——

    “我靠!老師,後面後面!校霸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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