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玲瓏的美人,曲着一隻手撐着腦袋,半倚在車廂上,好看的眉眼瞄着身邊幾次欲言又止的丫頭。

    見她久久吐不出想要說的話,寧嬌放下手裏看了一路的書,主動開了口,“怎麼了翠兒?”

    聽到自家姑娘的聲音,翠兒岔開腿坐着,兩手按在膝蓋上,終於問了出來,“姑娘,您是寧相爺的孫女?”

    見她憋了這麼久,還以爲有什麼大事,聽她說完寧嬌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嗯!”

    “寧家的事奴婢都聽說了,寧相爺是難得的好官,您放心,以後翠兒會好好照顧您的。”翠兒那不大的小臉上滿是堅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寧嬌保證。

    看她這可愛的小模樣,寧嬌被她逗笑了,“那往後就有勞翠兒姑娘照拂了!”

    “好說好說。”翠兒看自家姑娘笑起來那明豔的模樣,直接看傻了眼,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行軍兩日,浩浩蕩蕩的隊伍縮減了好幾成,只餘宸王親衛,其他三軍早與他們分開,各自奔赴駐地。

    一向平緩前行的馬車,突然急停,寧嬌被晃得貼到了車廂上,額頭紅腫了一塊。

    翠兒一看自家姑娘受了傷,氣鼓鼓的掀開了車簾,衝駕車的永福一頓責罵,“你怎麼駕的車,傷着我家姑娘了?”

    永福回頭看向翠兒,正欲道歉,前方忽然傳來打鬥聲,他趕忙拿起身邊的刀劍跳了下去,護在馬車周圍。

    人馬嘶吼及兵器碰撞的聲音讓寧嬌瞬間清醒,她掀開車簾探頭看去,只能看到前車的車廂,沒法看到前方發生了什麼,無奈,只能縮回了馬車裏等待。

    大致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打鬥聲消沉了下去,一匹快馬朝這邊奔馳而來。

    司徒承宇在寧嬌跟前勒停了繮繩,將還在滴血的劍換到另一邊,匐着身子看向她,見其無礙才鬆了一口氣。

    看着渾身浴血的男人,寧嬌兩手交握在一起,眼裏透着滿滿的擔憂,“出什麼事了?”

    “遇上一股流匪。”司徒承宇說着,將手上的兵器放回劍鞘。

    “什麼樣的流匪敢對官兵下手……”寧嬌話還沒說完,就見劉內官朝他們看了過來,只好將餘下的話嚥了回去。

    司徒承宇順着寧嬌的目光看去,劉公公趕忙扯着嗓子大喊,“王爺,出什麼事了?”

    “無事!”

    司徒承宇冷冷的應了一聲,視線被寧嬌額頭的紅腫吸引,終是一言未發,回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

    入夜,寧嬌坐在營帳裏休息,想着白天發生的事情,桌面上擺着的喫食,一口沒動。

    “寧姑娘,王爺有請!”

    就在寧嬌陷入沉思時,戚風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沒有猶豫,她即刻動身,隨着戚風來了主帳。

    司徒承宇身着常服,坐在椅子上,他身側站着的軍醫正往他手臂上纏繞着白色紗布。

    寧嬌上前見了個禮,眼神沒法從他受傷的手腕上移開。

    在軍醫退下後,司徒承宇纔看到小丫頭那擔憂的神情,趕忙將衣袖放下,蓋住受傷的手臂,“無妨,一點小傷。”

    “今天這股流匪來路不明,探查不出異常,多半是出自本王那好王叔的手筆。”

    寧嬌很是贊同這話,一般流匪若看到這麼一羣兵將,怕是連頭都不敢露,哪會跳出來動手。

    “對了,你看看這個。”

    就在寧嬌愣神之際,司徒承宇已然來到她的跟前,手上還拿着一封書信。

    看完這書信的內容,寧嬌臉上笑的燦爛,“果然吃了敗羹。”

    “這兩日民間盛傳梁廣搶功不利的事,也是出自姑娘的手筆吧!”司徒承宇從寧嬌手上接過書信,將其立於蠟燭上方點燃,還刻意將那燃燒的信紙在寧嬌面前晃了一下。

    寧嬌看着他的動作,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看向了一側的戚風,“這事是戚將軍做的,嬌娘可不敢搶功。”

    “哎?姑娘這是哪的話,若不是姑娘吩咐,末將哪會做這事?”起先寧嬌讓他籌備這些話的時候,他還一臉茫然,如今不得不佩服,“姑娘真是料事如神,算準了梁廣此仗必敗,才讓末將提前打點好一切。”

    “什麼料事如神,不過是提前收到點消息罷了。”寧嬌輕笑,可不敢應下這句誇讚。

    “哦?”

    司徒承宇坐回了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着寧嬌。

    “大渝凌王齊銘乃當世不可多得的猛將,即便是殿下遇上,怕也是棘手的緊,何況是那有勇無謀的梁廣。”

    看信上所言這梁廣可傷的不清,險些連命都丟了,想到這寧嬌笑的更開心了。

    司徒承宇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眼中多了幾分考量,“姑娘怎麼知道,此戰會派齊銘出征?”

    寧嬌一眼便看破了他對自己心存疑慮,畢竟相交甚短,難免有所懷疑,“凌王妃是個愛花之人,雲州每年的賞花集她都不曾缺席,雲州距離邊城不過幾日路程,凌王收到消息,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戚風右手握拳捶打着左手的手心,“這梁廣吃了敗仗固然是好,就是可惜咱們打下的兩座城池又被收了回去。”

    心想殿下好不容易得來的軍功,轉眼就沒了,他都覺得不甘。

    看戚風這氣急敗壞的樣,寧嬌擡眼看向了主位上的男人,“殿下以爲呢?”

    “此行本意就不爲此,能助勃王執掌突厥,已是最好的收穫。”司徒承宇這番已達到了最大的目的,言外之意,其餘小事便沒那麼重要了。

    寧嬌面上沒有任何變化,語氣裏盡是不滿,“打都打了,哪能甘心,趁着民聲沸騰,殿下回京後,切勿忘了讓言官在陛下面前參梁廣一本,否則就白廢了這幾日的辛苦。”

    司徒承宇至此才知她真正的目的,這丫頭實在聰慧的緊,他笑着搖了搖頭,“一舉兩得,姑娘妙計!”

    戚風腦子轉的慢,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得虧聽了寧嬌接下來的話,否則他又得徹夜難眠。

    “用兩座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城池,讓百姓知道殿下的所作所爲,又能暫且讓司徒衡失了威望,這筆買賣划算的很。”

    自打結識開始,司徒承宇的目光,就鮮有離開寧嬌身上的時候,聽完她的話,司徒承宇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應:“是啊,這筆買賣划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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