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停下了動作,他面無表情地盯着伏黑惠看了幾秒,最後發出了聲似笑非笑的鼻音。

    “你叫她什麼?”

    伏黑惠牽住衣角的手收緊,倔強地又重複了一遍:“七穗。”

    伏黑甚爾挑了下眉。他本想問這小子是什麼時候和[禪院七穗]關係這麼好的,但好像又沒有那個必要了。

    男人微微側目,冷淡的視線落在橫檔在兩個少年面前齜牙咧嘴的玉犬身上。

    “隨便你。”伏黑甚爾說。

    他在伏黑惠怔愣的眼神中放下了肩上的禪院七穗,轉而抽出天逆鉾。

    傳聞中的術師殺手就這麼扯開了脣角,他眯起眼,頗有興致的目光落在面色不善的五條悟身上。

    “說起來,之前偷偷摸摸地跟着這傢伙的也是你吧。”

    -

    有些棘手。

    這是家入硝子觀看了一會伏黑甚爾的戰鬥方式後得出的結論。

    他手上的那個咒具的東西似乎是能消除術式的存在,偏偏體術還好到找不出破綻。

    七穗竟然惹上了這樣危險的人。

    家入硝子轉過頭,看向場上唯一的突破點伏黑惠。

    “我和那兩個dk不一樣。”家入硝子說,“我是醫生,你可以把七穗交給我。”

    伏黑惠警覺,他和玉犬站在一起,呈現出保護性的姿態:“爲什麼我要相信你?”

    家入硝子:“……”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麻煩了嗎?

    寶貴的反轉術式擁有者皺眉,開始思考要不要把歌姬她們一起叫來。

    但那樣除了讓場面更混亂外似乎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幫助。

    事實上,即使五條悟和夏油傑目前落入下風,家入硝子也不擔心這兩人會輸。

    她比較擔心的是五條悟會失控,那樣對於整個街區來說是個致命性的打擊。

    ……早知道就不來了。

    家入硝子無語,頭疼地翻出手機。

    “這是之前七穗和我的聊天。”爲了保證不被那兩條狗纏上,家入硝子在解鎖後直接將電子設備拋給了遠處的伏黑惠。

    “七穗說她最近認識了個叫惠的孩子,她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她。”家入硝子說,她的聲線平淡,彷彿在陳述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實。

    最近的醫院離這裏要半個小時,如果只是發燒的話,暫且還在反轉術式的治療範圍內。

    家入硝子想着,偏頭躲過身後飛來的碎石,向前踏了一步。

    “所以,我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

    “……五條前輩身上的繃帶原來是這麼來的。”

    翌日,看完了家入硝子寫檢討書的全程的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他盤腿坐在訓練場邊,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還以爲是因爲萬聖節。”

    庵歌姬:“這世上竟有人能打得過那個人渣。”

    家入硝子:“你想說什麼?”

    庵歌姬:“惡人自有惡人磨——對吧,七海學弟?”

    已經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七海建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還是很奇怪啊。”沒等七海建人回答,庵歌姬已經兀自進入了名偵探模式。

    她捏着下巴,仔細分析道,“既然硝子都用反轉術式治療過了,繃帶就沒有什麼綁的必要了吧。”

    家入硝子:“……”

    灰原雄:“……”

    七海建人:“……”

    雖然在座的各位在庵歌姬話音落下的一瞬就已經得到了答案,但顯然沒有人願意第一個開口。

    灰原雄試探着問了問:“要告訴禪院同學嗎?”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你會被他宰掉的。”

    灰原雄:“……”

    對不起了,禪院同學。

    他還有家人,被五條前輩宰掉的話就見不到了。

    見情勢不對的庵歌姬痛心疾首:“你們怎麼可以屈服於黑暗勢力!禪院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同伴,雖然還沒有一起出過任務,但只因爲和七穗長得像就要被五條悟迫害也太……”

    “太什麼?”

    熟悉的咒力插了進來。

    五條悟今天換上了新的墨鏡,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庵歌姬身後,微微俯下身。

    庵歌姬不敢回頭,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太合情合理了。”

    家入硝子笑了一聲,她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對於五條悟的出現有些意外:“七穗呢?”

    “還沒醒,和傑在一起。”五條悟說。

    家入硝子挑眉:“真意外,我還以爲發生了這種事你會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呢。”

    “……”五條悟罕見地沉默了,他緩慢地側過腦袋,盯着家入硝子看了一會兒後才面色古怪地開口,“我也不是變態吧。”

    家入硝子:“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你已經往宿舍的方向瞟了好幾眼了。”

    庵歌姬一臉詫異:“那是因爲什麼?”

    家入硝子喝了口罐裝咖啡:“怕七穗知道他昨天不僅大鬧了一場還企圖把別人的式神揪住尾巴扔出去而已。”

    這是他們可以聽的嗎。

    灰原雄瞄了一眼悶頭喝酒的庵歌姬,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但五條悟躁動的咒力只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突然看到自己的同伴被陌生人扛在肩上,不管誰看到都會生氣的吧。”五條悟試圖狡辯道,“而且我可是受傷了的!”

    ……不,禪院同學一定覺得離你越遠越好。

    不知道爲什麼,庵歌姬似乎在這個從未謀面的學妹身上找到了歸屬感。

    “突然覺得我和禪院能成爲好朋友。”

    五條悟:“?”

    五條悟:“你放棄吧歌姬,我和傑纔是七穗最好的朋友。”

    “……”

    酒精的力量在這時發揮了作用,庵歌姬伸手指着五條悟,臉卻是往家入硝子那邊轉的:“硝子,他搞代餐瘋魔了吧?”

    五條悟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滿:“什麼代餐,只有一個七穗啊。”

    同時接受到兩道目光的家入硝子不想說話,她試圖把這個問題拋給灰原或七海,結果一回頭髮現這兩個學弟正兢兢業業地抱着膝蓋數螞蟻。

    “數到哪了?”

    “四十九。”

    “是嗎,那再數一遍。”

    家入硝子:……世界毀滅算了。

    “而且!就算是之前的七穗,你也沒有把她當朋友吧!”

    說出來了。

    家入硝子平靜地看着指着五條悟鼻子罵的庵歌姬,幾乎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故意捉弄人,見不得她和別人說話什麼的——完全就是小學生追求暗戀對象的行爲嘛!”

    五條悟頓住。

    他的眼眸垂下,冰冷的視線在庵歌姬指着的指尖上停留一瞬。

    暗戀對象?那是什麼?

    也許是他和七穗從小就認識的原因,五條悟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索性全部都毀掉好了——這種看到崎野七穗的屍體時產生的瘋狂念頭,是因爲喜歡嗎?

    五條悟不理解。

    他沒喜歡過誰,只知道那個趴在牆上笑嘻嘻的身影是必須要保護的人。

    所以,當他因爲任務而錯過那通求救電話的時候,五條悟想的是如果能把一切都毀掉就好了。

    不用保護那些弱到不行的普通人的話,他就能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七穗身上。

    可夏油傑卻說不行。

    那樣做的話,七穗會生氣。

    什麼嘛,明明自己都是一副馬上就要崩潰的姿態,還能說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話。

    不過七穗生起氣來確實很麻煩,她的眼眶會紅紅的,握着拳頭就往他身上捶。

    扔出去的話會受傷,抱起來她又要生氣加倍。

    五條悟寧願去和特級咒靈打架。

    突然醒悟了什麼的少年總算是鬆開了緊皺的眉頭。

    五條悟一反常態地沒有再嘲笑自己這個醉醺醺的前輩,反而心情頗好地笑了一聲。

    “你還蠻有用的嘛,歌姬。”

    庵歌姬嚇到酒醒了:“……”

    她打了個寒戰,看着五條悟離去時歡快的腳步,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但家入硝子卻貼心地替她打開了最近航班的界面。

    “夏油報復人的手段也挺恐怖的。”

    “歌姬,實在不行出國好了。”

    庵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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