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阿玉沒有想到的是,這位燕神醫身法詭譎,一入人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這位燕神醫非常敏銳,一早就發現了,自己在跟着她。
“公主!公主!”硃砂緊跟阿玉而來,正望見阿玉對着人羣發呆。
她輕輕拽了拽阿玉的袖子,想將阿玉的注意力拉回來,可惜她失敗了。
公主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難道又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硃砂瞬間就警惕起來,她趕忙順着阿玉的視線看過去,可除了嘈雜擁擠的人羣,便沒什麼奇特的了。
恰在此時,阿玉收回視線,她瞥了一眼硃砂,隨後擡步離開,丟下一句,
“這會兒人多,就不上馬車了!”
阿玉轉變的太快,讓硃砂無所適從,可硃砂又不能叫停她,便只能點頭應道,
“是!公主!”
阿玉聞聲頓住,她回過頭囑咐道,“在外喊我娘子即可!”
畢竟經歷了剛纔那事,阿玉覺得她有必要讓硃砂改一下稱謂。
“娘——子——”硃砂雙目圓瞪,顯然,作爲南朝人的她並不理解阿玉的意思。
因爲娘子在南朝是夫君對於妻子的愛稱!但在北朝,卻非不是這樣。
阿玉聽出了硃砂的疑惑,遂解釋道,
“我朝無論出嫁婦人或是未出閣的女子皆可稱娘子,此乃北朝習俗。”
解釋完,阿玉還舉了個例子,“就如同你南朝的女郎!”
“哦”硃砂恍然大悟,隨即她活學活用道,“娘子,奴知道了。”
硃砂並不笨,只不過從前並沒有受過宮規教導,再加上南朝與北朝的習俗差異,才使她看着愚笨了一些。
可若她真是愚笨不可救,青碧又怎會派她密切監視阿玉呢?
“好像南北朝確實區別挺大的?”一路上走來,硃砂只是看個新奇,可她是真切地覺得這裏和南朝是不一樣的!
她在南朝待的並不快樂,否則也不會想也不想就來了北朝。
但今天她好像突然地想家了!
阿玉心思敏感,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出硃砂心情低落,所以她便想了個法子來轉移硃砂的注意力。
她在前頭慢慢地走着,然後狀似無意地開口道,
“你可知,數百年前的啓朝並無女郎這一說法。”
說着,阿玉還回眸看了一眼硃砂,引得硃砂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起來聽她說話。
緊接着,阿玉又說道,
“因爲男爲郎,女爲娘,本就是天經地義,但有一女子卻令這句話再不是天經地義。”
“此人乃南朝開國皇后,小字女郎,意爲女中之郎,是真真切切的巾幗不讓鬚眉。”
“其夫君,也就是南朝開國皇帝,他認爲天下女子也要有不輸男兒郎的志氣品性,故下召令,改娘子爲女郎!”
大抵是才聽了一場說書,阿玉這講事的水平也上來了,竟也能唬的硃砂一愣一愣的。
眼見硃砂的注意力被徹底轉移開,阿玉的嘴角徐徐綻放出一抹笑容。
她並非爛好心,只是硃砂這心情不好的緣由有部分在她,她得管。
況且今日是遊玩的日子,若只顧着回憶過往的冷清,那就可惜了眼前的熱鬧。
走着玩着,遇到喜歡的好玩的感興趣的,阿玉便停下來。
她走得不算快,但是大半天下來也走了好幾條街呢!
阿玉的腳力不錯,就是再走上半天也是不在話下,但是硃砂不行啊,她是一點都走不動了。
“娘子”硃砂有氣無力地喊道,“咱們能歇歇嗎?”
阿玉玩得有些過頭了,一時沒注意到硃砂已經累得快癱倒了。
“我們剛走過的那條街有個酒樓,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再看看?”
硃砂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拔高了一個度,“公主!”
她看着阿玉,眼神帶着祈求,語氣頗爲無奈,“奴怎麼可能自行休息!”
她來北朝的任務就是:時刻盯着阿玉!
再者說,硃砂是阿玉的侍女,若她撇開阿玉獨自離開,不出事還好,可一旦出了事,那她必然是要被問罪的。
所以,硃砂勢必是要跟着阿玉的。
“可我並不想休息!”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硃砂,阿玉說話的氣勢比之之前弱了不少!
甚至連硃砂喊她公主都沒在意。
可即便如此,阿玉的態度依舊很堅定。
毫無疑問,硃砂作爲一個侍女有着諸多問題,而這些問題阿玉全都包容了。
可與其說是包容,倒不如說是不在乎更好。
不在乎的,阿玉可以由着硃砂,但是,她在乎的,阿玉是堅決不讓的,就好比現在。
也是這個時候,阿玉最爲真實的心性才能爲硃砂所看見
最終,硃砂妥協了,也只會是她妥協,但有一點硃砂沒妥協,那就是她一定要跟着阿玉纔行。
而阿玉也知道硃砂一定要跟在自己身側,便沒勸她休息,而是叮囑她不要勉強。
就此,兩人達成共識。
可下一刻,變故陡生,不知打哪兒來的小乞丐往阿玉身上一撞,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阿玉的錢袋子。
若是其他人,這小乞丐就得手了,可他偏偏遇見的是阿玉。
阿玉反手一抓,那小乞丐就被抓住了。
“你是誰?憑什麼抓我?”
小乞丐理直氣壯地反問道,半點也沒有做賊心虛的樣子,倒讓阿玉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了人。
“我幹什麼?”阿玉皺着眉,心想這小孩都被抓了現行,竟還能如此鎮靜,許是還有後招。
但是,既然遇見了她,那什麼後招都沒用。
阿玉從他懷裏掏出自己的錢袋子,同時,清澈如珠玉般的聲音從帷冒中傾瀉而出,
“你偷了我的錢袋子,我自然是要抓你的。”
今天花朝祭祀,行人匆匆,各有各的事,便是再怎麼八卦的人今兒都不會有閒心去看別人的熱鬧。
可阿玉那如珠如玉般清脆的聲音倒是吸引了幾個人駐足。
但是這些人不知前因,只看到穿着顯貴的貴人娘子正抓着一個小乞丐。
這貴人娘子戴着帷冒,遮住了整個上半身,朦朧而又模糊,叫人看不真切。
可這小乞丐雖然髒兮兮的,但眼神清亮,並不像個會偷東西的。
而且他眼眶通紅,嘴巴更是抿的緊緊的,一幅倔強而又無辜的模樣。
如此,問題就來了,這兩人誰是好,誰是壞呢?
此時的關白鶴,也就是被阿玉捉住的那個小乞丐,並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辜,那麼鎮靜。
錢袋子確實是他偷的,而他心裏也是有些慌張的。
他不過是想偷走阿玉的錢袋子,小小地報一下仇,可他沒想到,阿玉竟然沒中他的幻術。
這下子,關白鶴也只能寄希望於他的幻術對旁的人是有效的了。
這樣的話,阿玉就算是抓到了他,也拿不出有證據,甚至他還能趁這個機會抹黑她。
“不要裝了,乞丐可不會像你這樣偷人東西。”
阿玉的聲音平緩至極,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可她偏偏遇上了關白鶴這個小白茶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