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您可是”話語之中似有未盡之意,還有那恰到好處的畏懼,惹得衆人浮想聯翩。
雖然沒說多少,但是關白鶴這有苦難言小可憐的形象已經立住了。
而且,通過餘光觀察,關白鶴也已經能確定,他的幻術對其他人都有用,可唯獨對阿玉沒用。
在路人看不見的死角里,關白鶴向着阿玉投去了一枚挑釁的眼神。
阿玉怔住,漂亮的瞳孔露出一絲詫異,這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他怎麼還能顛倒是非呢?
可他說的這話確實有效,這不,匯聚到她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了!
阿玉放開抓住關白鶴的手,正了正脊背,雲淡風輕地命令道,
“將他抓去府衙,好好審問!”
身後的硃砂聽了,頓時呆在原地,她指了指自己,一臉驚恐還有難以置信。
阿玉沒理硃砂,因爲她吩咐的根本不是硃砂,而是一直跟在她周身的那幾個暗衛。
說完,阿玉淡定地轉身,準備離開,不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容華公主在觀音樓裏羞辱言機公子羞辱的還不夠嗎?竟還要在此逼迫一個孩子?”
人影叢叢之中,燕神醫緩緩而至,嘴角還勾着一抹諷刺的笑意。
燕神醫和言機公子都是洛陽城裏鼎鼎有名的人物,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頗高。
不過兩人並沒有交集,可這次能在燕神醫口中聽到言機公子,可以稱得上大事了。
是以,不少百姓也跟着聚攏過來。
然而,阿玉一門心思都在來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漸漸多出了不少人。
帷冒之下,阿玉的眸子忽然一動。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但是語氣不對,記憶中的這個人並不似這般咄咄逼人。
然而當阿玉看見來人的模樣時,她徹底愣住了,
“蘇夢婠!!!”阿玉驚訝出聲,她怕是自己瞧錯了,還掀起了帷冒。
可即便親眼所見,阿玉依舊無法將她與記憶中的蘇夢婠聯繫起來,便確認似地問道,
“你是蘇夢婠?”
燕神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問道,“公主不是跟了我一路嗎,竟不知道我是誰?”
“哦!對了!公主一直在行宮裏,怎會認識草民?”
“草民燕懷夙見過容華公主,公主殿下萬安!”
她長揖一禮,可這樣謙恭的禮數燕懷夙做來卻並沒有讓她低了阿玉一等,反而襯出了她的氣度。
這時阿玉也發覺了四周圍了不少人,她心中一凜,此事若不能妥善解決,怕是要落人口舌。
阿玉頷首,略帶歉意地說道“恕容華眼拙,只因燕神醫與故友極爲相似,這才認錯,還請神醫莫要計較。”
“不過,有一事燕神醫怕是誤會了,觀音樓裏容華並未羞辱言機公子。”
“容華原先並不知道言機公子的規矩,這才冒犯,且容華也已向言機公子道歉。”
“至於這會兒”阿玉停頓了一刻,而又接着說道,“此間緣由恕容華不便告知。”
可一旁的百姓中卻沒有幾個站在阿玉一邊的,即便他們相信阿玉說的話。
有的時候,理不如情。
燕懷夙是切切實實地將他們從災情困厄中拯救出來的人。
至於阿玉,只是一個神像,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在洛陽百姓的心中,容華公主遠不如燕神醫來得親切!
阿玉並不知道洛陽百姓心中是什麼想法,不過她能猜測一二。
今日花朝祭祀,諸事繁忙,可燕懷夙卻能牽引衆多百姓,說明百姓信任她,也站在她一邊。
因此,阿玉只要搞定燕懷夙就可以了,而她剛纔說的話,燕懷夙聽進去了大半。
想必今日這事是能妥善解決了。
然而阿玉忽略了關白鶴,一個膽大到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顛倒是非的人,還精通茶藝。
“公主殿下不說緣由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懷夙姐姐還是不要繼續追問下去,爲了我,不值得!”
前幾句聽着還算通情達理,可這最後一句,阿玉聽着怎麼覺得不對呢?
阿玉看向關白鶴,秀麗的眉頭緩緩向下壓去。
這幾句阿玉還聽不大明白,但接下來關白鶴的話卻徹底讓阿玉明白了他的意圖。
“懷夙姐姐,是我衝撞了公主,我去府衙也好,只要能讓公主出了這口氣就行。”
“只是,懷夙姐姐千萬要記得來接我!”說着,關白鶴眨着泛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燕懷夙。
燕懷夙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關白鶴,眉心狠狠地皺緊在一起。
白鶴的性子她知道,他絕不會主動招惹這什麼公主。
她撫了撫關白鶴的頭,輕聲哄道,“白鶴乖,姐姐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說完,燕懷夙將關白鶴攬在身後,隨後冷冷盯着阿玉,沉聲問道,
“府衙抓人向來是有憑有據的,怎的公主無憑無據就要抓白鶴?”
“難道公主殿下就能不尊王法?”
燕懷夙這兩聲質問不可謂不毒,當今武帝極爲重視法度,甚至皇親獲罪的都有不少例。
若回答不是,那阿玉便得交代理由,可若回答是,那阿玉就是明晃晃地禍亂法度,而關白鶴也自然是無辜的。
所以無論阿玉如何回答,都不對,但阿玉偏偏就給出了最佳答案。
“燕神醫可知何爲機密?”阿玉盯着燕懷夙,眸中一片平靜不見任何慌亂。
說完,她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衆人,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諸位呢?又可知何爲機密?”
視線掃過之後又迴歸到燕懷夙身上,
“所謂機密,自然只能有少部分人知道,燕神醫確定你想知道嗎?”
阿玉將選擇拋回給燕懷夙,將她置於一個兩難的境地。
這時,一直待在阿玉意識中的丹娘出聲了,不僅出聲了,還誇讚阿玉呢!
“你剛纔這表現不輸我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