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微笑面具 >回來了
    十一假期馬上就過去了。週一的時候我望着公告欄上的成績排名有些發愣,我都不記得考試時候的情形了,竟然還能在年級前五十。僥倖逃過一劫,讓我鬆了一口氣,但是我們班的整體成績很差,快要成文科班的倒數了,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足足用了四節課來發表演說。

    這個週六剛好趕上中秋節放假,所有人都得以踹了一口氣,只有一天假,父母還在忙着秋種,我就沒有回去添亂。過節這天我一個人蹲在河堤下面一邊啃着乾脆面,一邊釣魚,不知不覺我喜歡上了釣魚,釣不釣的到無所謂,這能讓我整個人都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我跟着一羣老釣友一起轉移陣地,他們教我打窩,拎杆。到了傍晚雖然一條魚沒釣到,但覺得輕鬆自在。週日的一大早五點的時候我照常拎着魚竿走路一個小時來到縣城另一頭的河堤下面,來得早正好搶佔有利位置,我記得昨天一個大爺在這裏釣了很多,我豪不客氣的鳩佔鵲巢。等了一會還沒魚兒上鉤,倒是等來了一陣霧濛濛的細雨,我不經詩意大發,大聲背道渭城朝雨浥輕塵還不待背出第二句就聽見後面一個聲音傳來說我吵死了。我回頭看去竟然是班主任,我的天哪,我嚇得魚竿都扔掉了。班主任看着我的樣子笑了一下,讓我不要緊張,偶爾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我一個高中生竟然喜歡釣魚。說完她讓我雨下大了就回去吧,不要又生病了,我答應了一聲她就繼續跑步去了,班主任的身影剛挪開我就看到她身後的魏麟,我愣了一下,想到班主任也信魏,她們是什麼關係?姐妹?我跟她揮揮手打了招呼,她沒有理我就跟着一起去跑步了。我在河邊呆了一整天,也沒注意旁邊的釣友們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牛毛細雨一直下到我走的時候才停。

    轉眼到了初冬,十二月的時候北風南下,帶着西伯利亞的嚴寒使勁吹着。我突然想到周杰倫的歌詞,蒙古高原南下的風訴說着什麼樣的故事,不自覺的就哼了起來。旁邊有人說我唱的難聽死了,我餘光瞟去是陳思思。我突然想起這丫頭把我的事情到處去傳還沒找她算賬,轉念一想,反正這樣了,無所謂了。她問我最近都在幹嘛,好像已經一個月都沒見到我了,接着又看了看我說我怎麼這麼黑。我說我在釣魚你肯定見不到我了,她驚奇我怎麼突然喜歡上釣魚了,我說沒事的時候總得找點事幹,不然容易胡思亂想。她沒有再搭話,我們一起走到學校。剛進班的時候同學都一窩蜂的跑過來恭喜我,我問發生了什麼情,他們讓我趕緊去公告欄看看,我這纔想起今天週一,週考成績放榜。我過去一看就驚呆了,我跟魏麟同分,並列第一,只是我上次考的沒她好,只能把我排在下面。我搖搖頭嘀咕着這不行啊,我拼了老命都沒人家高,下次不這麼幹了,我又往下看去沒想到於麗蓉就緊挨着我排在第三。這下我樂了,火箭班第一位置差點沒保住,第三也丟了。下次讓於麗蓉去跟那個魏麟爭吧,我不玩了,太累了。回到班裏的時候同學們都一陣激動,大家的成績有提升了。

    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在食堂喫午飯了,每天都是在學校外面的私人小食堂快速喫點要麼就是買點餅乾填填肚子。今天照常出去買了點餅乾回來,到教室裏的時候正好午飯班主任過來看看情況,她看見我問我怎麼不去食堂喫飯,我說食堂飯菜喫夠了,想換換口味,後來她臨走的時候讓我別去釣魚了,說我現在又瘦,又黑,最後她還是忍住沒說出那兩個字,又醜,我倒是沒在意。

    今年大雪來的比以前早很多,是個多災的年份,大地震剛過去半年,這雪又下個不停。我想起以前村子裏二十多個夥伴一起打雪仗的身影,午飯過後我跑到操場上去,剛下過雪一片雪白,還沒有人來過,我順着跑道一圈一圈的走着。沒多久人多了起來,開始有同學打起了雪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不管對方是誰,認不認識,反正拿着雪球扔就是了,沉悶的校園難得有這麼開心的一幕。

    我的脖子裏不知道被誰灌了一大把的雪,下午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不對勁,趕緊跑去學校的醫務室看看,馮蘭正好也在這裏,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打雪仗被人散了一把雪在衣服下面,說的時候滿臉的氣憤,我說我也是一樣。她又問我最近怎麼沒見到我,我說忙着學習,她也想追問什麼又沒說出口,最後說我變黑了那麼多,我笑笑沒有說話。

    晚自習放學後我一個人走在河堤上,一邊走路一遍踢着雪,現在下了大雪,學生也都是從前面的大路走了,河堤上沒有一個腳印,我正走着,身後也傳來嘎子嘎子的聲音,我轉身看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於麗蓉。我問她怎麼在這裏,她說東面那快要邊拆遷了搬到這邊來住了。她家租的很近,五分鐘就到了,她走下去的時候我提醒她小心點,不要滑倒了,誰知話還沒說完,她跟就突然消失了,伴隨者一聲痛苦的叫聲,我趕緊跟着跑下去一把把她拉了起來,她回去的時候一手捂着臀部,有點滑稽。

    第二天的時候聽說學校有一個學生把腿摔斷了,這也太慘了,索性學校就封閉了大門,中午不允許出去喫飯,晚自習也暫停。中午在食堂喫飯的時候遇到王記文,他說他不想讀書了,我錯愕了一下,這火箭班的學生都要輟學了?那我們這羣平行班的在這幹嘛,他說他選擇了文科,就算考上大學,也沒法選擇他想要走的路,我問他打算怎麼辦,他準備去念職高,職高裏有他想要的選擇。我再度被他的話引入迷茫,我以後想要幹什麼呢?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我能找到自己的方向嗎。

    因爲大雪的原因,學校暫停了週六會考,恢復了雙休,終於學生跟老師們都能休息一下了。我週六的時候出去書店買了一本舊的高校報考指南,我平時不怎麼喜歡悶頭看書,有空的時候就出去溜達溜達,父母看我的成績比較放心,就也不太管我。下午睡過午覺我就拿着那本報考指南跑到河堤上去邊走邊看。沒有意外的遇見於麗蓉抱着書,她看見我手裏的書說我這麼早就在考慮去哪所大學了?我說我不是在看大學,我是在找方向,想想以後要幹嘛,不然高考以後就要迷茫了。她說我應該跟馮薇商量一下,原來她還不知道馮薇的事情,我告訴她馮薇不會回來讀高三了,因爲她被保送了。她好半晌沒有說話,估計是在心裏同情我或者嘲笑我,然後她問我準備以後怎麼辦,要是我選擇理科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迷茫了,我搖了搖手裏的書說我這正在找方向呢。我又問她有沒有想好以後要做什麼,她毫無遲疑的說道要做老師,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也早早的就找到了方向,我說我羨慕她,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而我還在迷茫,她告訴我不要着急,總會找到的。

    高校指南這本書實在太厚了,我費了一個週末也只翻了十分之一,以至於我中午喫飯都要帶着看,陳思思問我是不是又在看什麼武功祕籍,我把書名亮給她看,她問我有沒有想好考什麼學校,我搖搖頭問她以後想要幹什麼,讓我驚奇的是她居然也早早就有了自己的選擇,她說她以後相當建築設計師。這個讓我有些意外,我問爲什麼,她說她以前跟着父母外外地的城市讀書,看見很多大樓,有的很雄偉,有的很漂亮,有的又很簡潔,她也想設計一棟自己的建築。我放下手裏的書兩口就喫完飯回教室去,陳思思從後面追上來說我的書忘記了,我接過來一把丟進垃圾桶裏,她問我爲什麼,我說我的方向在書上是看不到了。我得自己去找找,她問我怎麼打算怎麼找,我說不知道,眼下只能先把該做的做好,先搞定學習再說吧。

    下午的時候我被老師叫去教導中心開會,我過去的時候發現還有二十多個人,張小樂,於麗蓉,魏麟,陳思思,馮蘭也都在,我在張小樂旁邊坐下問她什麼事,她說她也不知道,她又笑着對我說你回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她。過了幾分鐘幾個不認識的老師進來宣佈這次叫我們過來是要派我們去參加市裏的學習比賽,這次比賽從高一到高三都有,市裏的每所高中每個年級都有十個名額參加比賽,現在我們這裏的就是學校擬定參加比賽的學生,老師說讓我們不要有壓力,這只是一次交流學習,讓我們出去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興趣來了,不知道這次出去能不能正好看看我以後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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