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察覺衆人的意圖,婆婆驚怒交加,下意識攔在衆人面前。

    孫玉珍面無表情:“我要把我給月月種的樹挖了。”

    婆婆神情震怒:“爲什麼!這是月月種下的樹,你這做媽的這麼心狠,連女兒最後一點念想都要除掉嗎!”

    孫玉珍看了她一會,忽然笑了:“我找了她那麼多年,你說我心狠?說出來也不怕你知道,有人告訴我,只要挖了樹,我就知道月月在哪了。”

    婆婆心裏咯噔一聲:“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看你是瘋了,你今天不是去兆安寺了?你是不是被寺廟的那些和尚給騙了!”

    孫玉珍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也信大師嗎?這麼多年,你聽那些大師的,隔段時間就在這裏燒紙。”

    婆婆辯解道:“我和你不一樣,我那是拜神,求神保佑月月平平安安!”

    孫玉珍冷笑:“我看你是心虛吧。”

    婆婆色厲內荏:“我心虛什麼!”

    孫玉珍懶得再跟她廢話,扭頭道:“張建,開始吧,小心點挖,挖大一點,我要把這個樹連根挖出來。”

    “好。”

    雖然不知道姐姐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早就看這老太婆不耐煩了,理都不理她,直接繞過去,對着樹底就是一鏟子。

    一抔土被剷起,婆婆尖叫一聲,上前搶他鏟子:“滾啊,這是我家,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你們都給我滾,我要報警!”

    孫玉珍:“你報啊,我先跟你說一聲,房子寫的是我的一個人的名字,也是我一個人買的,怎麼算這都是我的房子。”

    婆婆一哽。

    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現在這不重要!

    她只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挖!

    除了孫張建,院子裏還站着六七個年輕人,都是兒子孫振找來的朋友。

    孫振見自家親爹被老太婆纏住,立刻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幫忙啊!”

    年輕人面面相覷,本來還有些架不住這老太太撒潑,既然好友都這麼說了,於是一窩蜂地舉着鏟子涌了上去。

    婆婆見人那麼多,根本攔不住,扒開衆人,跑到梨樹下直接躺倒,整個院子都是她殺豬般的叫聲:“你們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抓你們!”

    孫張建見姐姐的婆婆在這裏實在是影響工作效率,便對兒子使了個眼色,父子倆扔了鏟子,一人一隻手把婆婆拖離戰場,任憑她怎麼掙扎也不鬆手,另外幾個小年輕瞅準了機會賣力挖着。

    幾個大小夥子,一人一鏟子,挖的還挺快,不到半個小時,一個大坑就挖出來了。

    忽然,一個燙着一頭小卷毛的年輕人“嗷”了一聲:“這啥?”

    孫玉珍打了個激靈:“什麼?”

    “好像是隻鞋子。”旁邊一個剃着寸頭的年輕人想用鏟子去鏟。

    “等會!”孫玉珍尖叫一聲:“鞋子?”

    寸頭被她嚇了一跳,愣愣道:“對啊,鞋子,好像是小孩的鞋子。”

    說話的功夫,蘇玉珍已經撲了上去,跪倒在地。

    “阿姨?”年輕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爲什麼反應這麼大。

    孫振和孫張建也覺得孫玉珍的反應有些奇怪,顧不得那老太婆,一起跑了上來。

    他們挖的坑已經接近一米五深,在坑裏,有一隻黑色的小皮靴,上面的掛飾已經鏽蝕,皮面也已經碎裂,但孫玉珍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她女兒的鞋子。

    孫張建也認出來了。

    孫玉珍找了十八年的女兒,他也聽了十八年,自然對失蹤外甥女的着裝十分熟悉:“這……這是月月的鞋子?”

    孫玉珍沒有回答,顫抖着手扒開鞋子邊上的泥土,露出旁邊的白骨。

    孫張建張口無言。

    她姐找了十八年的外甥女,居然就埋在自家院子裏?

    孫玉珍猛地轉過頭,盯着不遠處的婆婆:“是不是你!”

    孫張建想到先前這老太婆還百般阻撓,心裏頓時有所預感,轉頭怒目而視。

    年輕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都挖到白骨了,而且看孫家人的表情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一溜地站在牆邊不吱聲了。

    婆婆強自鎮定:“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她走到坑邊,看到裏面的鞋子,心頭一跳,撲到坑邊哭嚎:“這,這是月月?月月怎麼會在這裏?月月不是被拐了嗎?”

    孫玉珍瘋了一樣把婆婆推開:“你還好意思說,當年要不是你說月月被別人抱走了,我們怎麼會以爲她被拐了?”

    婆婆扒着土坑趴在地上:“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你也覺得那是月月,你憑什麼怪我!”

    孫張建悲痛欲絕,他拉住孫玉珍:“姐,我們報警,讓警察來查,月月的外套不在,當年這死老太婆肯定有幫手,起碼那個帶着月月的衣服走的人肯定是幫手,咱有一個是一個,全都抓了!”

    婆婆一聽,哭的更大聲了:“你們欺負老太婆年紀大了,當年我頭都被人打破了,我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情,你們不要冤枉我!”

    兆安寺。

    林芋還在山上坐着。

    她的最後一卦最終還是賣出去,不過倒是賣了兩個護身符,那人看着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付錢十分爽快。

    恰好已經十二點,算算今天收入已經差不多六千,林芋起身收拾東西。

    她的趕緊找個住的地方纔行,賓館什麼的,一直住着不划算。

    與隔壁攤的阿姨道別,林芋下山直奔回城,隨便找了個地方喫飯,然後就近找了一家租房中介,表達了自己租房的意願。

    中介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十分熱情地招呼她,順便問她有什麼要求。

    林芋:“便宜。”

    中介看了一眼她的打扮,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正好,我們這還有兩套特別便宜的房子還空着,我帶你過去看看怎麼樣?就在這附近。”

    林芋自然點頭。

    中介騎着小電驢帶她去,下了車邊走邊給她介紹:“我也不跟你誇張,這兩個房子真的是跳樓價,四室兩廳精裝修,家電齊全,房東還沒住過,直接拎包住,只要兩千一個月,相信我,整個城裏你找不到比這更好價格更合適的……”

    林芋打斷他:“這麼便宜,爲什麼還沒租出去?”

    中介微微笑道:“房東不差錢,這是新房子,他只是想要人幫他的房子聚一下人氣,不在乎租金多少。”

    林芋不置可否。

    走了兩步,中介指着面前的高樓道:“喏,到了,就是這棟。”

    林芋仰頭看了一眼,問:“房號是多少來着?”

    “404。”中介頓了一下道:“你不迷信吧?”

    林芋微笑搖頭:“不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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