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老怪物那似乎具有穿透力的眼神注視下，他生出了一種驚惶的感覺，似乎自身的一切祕密全都無所遁形。
能在天牢鎮守上百年的老妖怪，果然不同凡響。
絕對稱得上看遍人生百態了……
羅靖強笑道：“前輩似乎認識謝星瑤前輩？而且和她很熟悉？”
如今羅靖唯一慶幸的，是這老怪物似乎對他沒有太大的惡意。
不然落入這老怪物的手中，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卻見蒼獄老妖哈哈一笑，道：“謝星瑤那老妖婆？我倒是想和她熟悉，只可惜她瞧不上老夫。”
“老夫當年三次邀戰，均敗於她手。”
“最後不得不立下誓言，只要謝星瑤老妖婆不死、老夫就一日不離開京城。”
“世人只知蒼獄老妖鎮守天牢，是天老獄卒。卻不知蒼獄老妖纔是世間最大的囚犯，一直被困於天牢、不得外出。”
老人的笑聲中，帶着些許恨意、些許慘然，還有些許的……懷念？
羅靖小心的觀察老人的表情，揣摩這老怪物當年和謝星瑤到底有什麼恩怨。
還有青璇那個小蘿莉師父，原來真的這麼勐？
之前聽說謝星瑤據理力爭、力排衆議救護弟子青璇時，羅靖就猜到青璇的這位小師父有隱藏實力。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謝星瑤不止有隱藏實力這麼簡單？
竟然連蒼獄老妖都敗於她手……這絕對是太虛境大圓滿的頂尖修士了吧？
甚至連傳聞中的天下第一高手大太監蘇文，似乎也不一定能穩贏蒼獄老妖。
但這麼厲害的謝師父，是怎麼混到在仙宗內飽受鄙夷排擠、不受尊敬的？
羅靖心中困惑。
老人看着羅靖的困惑表情，呵呵笑道。
“看來你小子對謝星瑤一無所知啊……”
“不過也是，她那些陳年爛事都快成凌雲仙宗的黑歷史了，肯定是提都不準提的。”
“別看那老妖婆現在人畜無害，但她當年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或者老夫說得再直接一點，培養出古塵封這個叛逆墮落、殺戮正道無數的徒弟，是她年輕時乾的蠢事裏最輕的一件！”
蒼獄老妖的話，讓羅靖大驚。
“什麼？古塵封是謝師父的弟子？”
臥槽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超級重磅大新聞啊。
世人只知古塵封是凌雲仙宗不世出的天才、以及最大的叛徒。
但卻無人知曉古塵封在仙宗內的授業恩師是誰。
外面普遍的傳聞，是古塵封的師長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隱世前輩，在弟子叛出仙門時與古塵封恩斷義絕，最後心灰意冷、隱世消失。
卻沒想到，原來青璇那個看起來極不靠譜的小師父竟然就是古塵封的授業恩師？
羅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蒼獄老妖，差點懷疑對方說的是假話。
但仔細回想一下，羅靖突然就理解謝星瑤在凌雲仙宗被嫌棄的原因了。
謝星瑤之所以被嫌棄鄙夷，是因爲大多數長老都敵視謝星瑤，連帶着下面的親傳弟子也對謝星瑤沒有好臉色。
因爲謝星瑤培養出來的大弟子古塵封，殺戮了正魔兩道的諸多高手……
三大聖地同氣連枝，凌雲仙宗也在正道之中，追捕古塵封的時候凌雲仙宗不可能不出手。
而那些慘死在古塵封手裏的仙宗弟子，便是其他長老們培養出來的，甚至不乏長老們的得意門生……
臥槽。
這麼一想，一下子就想通了啊！
爲什麼謝星瑤在仙宗里人嫌狗憎，還有謝星瑤爲何那麼示弱、被親傳弟子騎臉了也不敢多嘴。
原來不是她性格懦弱，而是她理虧？
呃……
羅靖無言的看着眼前的蒼獄老妖，道：“可是謝師父只有蛻凡境後期的修爲，好像沒你說的這麼厲害……”
這是羅靖最後的掙扎。
畢竟大多數親傳弟子都敢騎臉鄙夷謝星瑤的主要原因，是這位小長老只有蛻凡境後期的修爲。
如果謝星瑤是一位太虛境的大修士，哪怕她再人嫌鬼憎、最起碼那羣親傳弟子是不敢作死招惹的。
卻見蒼獄老妖呵呵冷笑道：“謝星瑤那老妖婆當年因爲古塵封的事，走火入魔、遁入邪道。”
“她在太虛仙境之中困頓了數十載，三十年前才艱難逃出。”
“自那以後，這老妖婆就變了。”
“她看上去只有蛻凡境的修爲，是因爲她能從太虛仙境裏帶出來的、只有蛻凡境的凡人【部分】。”
“她超出蛻凡境的【部分】，被永遠的留在了太虛仙境裏面。”
“但如果那老妖婆真的動真格，強行把她留在太虛仙境裏的【那部分】帶出來，你就會知道什麼叫恐怖。”
蒼獄老妖呵呵笑道：“二十年前，那老妖婆爲了她徒弟發火、把她留在太虛仙境裏的【部分】強行拖出來的時候，整條黑水河都被攪得沸騰不休，全天下的太虛境大圓滿都親眼看到了她的【部分】身體從黑水河對岸衝出，攪亂了整個空間。”
“這老妖婆，很可能另闢蹊徑、找到了突破煉魔老祖封鎖的長生之路。”
“不過看起來，她似乎很抗拒那種長生。”
“二十年前的那一次，她的【部分】身體返回太虛仙境時，差點把她現世的本體也拖進了黑水河。”
“她當時在河水中拼命掙扎抗拒的可憐模樣，老夫可是看得很開心啊。”
蒼獄老妖似乎又想起了那幅場景，笑得滿口黃牙全露了出來。
羅靖聽了，卻心驚不已。
謝師父竟然有部分身體留在了太虛仙境之中？
莫非這就是她如此嗜睡的原因？
因爲她遺留在現實的身體“並不完整”……
看着眼前笑得很開心的蒼獄老妖，羅靖嚥了咽口水。
他今天從這老怪物口中聽到的祕聞，比過去聽到的都要驚悚。
這是他目前修爲無法看到的頂峯景象。
太虛境大圓滿的世界，似乎遠在另一個時空。
如今通過老人的口述，羅靖窺得了那頂峯之上的些許景象，只覺得驚心動魄、震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