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獄老妖的話,讓羅靖心中微驚。
計蒼狐的確只有喚神境的修爲,無法壓制那遠古殘魂。
也就是說……
羅靖臉上的擔憂,被老人看在眼裏。
但老人卻澹定的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老夫說了,那玩意兒需要活人去幫它完成某種儀式。」
「就算你的朋友壓制不了它,最起碼活命是沒問題的。」
「古塵封把那殘魂和祕笈一同交給你朋友,不可不不留下制衡的手段。」
「不過你小子也是有趣,你朋友是女的?拿到了《仙道煉魔術》這等頂尖祕術,竟然還肯分享給你?」
蒼獄老妖好奇的看着羅靖,道:「老實交代,你小子是怎麼把人家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
「那姑娘,是你的姘頭吧?」
老人樂呵呵的詢問,一口咬定羅靖的朋友是女子。
而且言語之間,頗有些調侃嘲弄的意味。
羅靖連忙辯解:「前輩誤會了,我與那位朋友,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沒有戀情。」
非要說的話,可以說是姐弟情?
羅靖離開大漠後回想與計蒼狐的西域行,總感覺那老狐狸是把他當成弟弟的替代品去疼愛了……
老人則樂呵呵的看着羅靖的反應,笑道:「臭小子,你不是說你天性澹泊、沒有絲毫感情嗎?」
「怎麼現在感情又突然豐富了起來呢?」
「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何你會不恨陸曌?」
老人笑得很開心,但眼神卻很冰冷。
而謊言被拆穿的羅靖,身體微微僵硬。
空氣中滿溢的殺意,讓他無法動彈。
這種來自絕頂高手的威懾力,超乎他的想象。
羅靖嚥了咽口水,只能強行再編一個謊話出來。
不過這個謊話,要更嚴絲合縫、也更合理一些……
「不瞞前輩,晚輩其實自幼便與父母分離,對自身的真實身份毫無瞭解。直到近幾日才知道我的真名叫陸翊……」
於是,羅靖將自己自幼被家僕擄走、養了十幾年,加入魔門的故事削減了比較關鍵的部分進行了講述。
把陸璃從故事的主幹中剔除,只保留羅靖這個身份遭遇的一切。
蒼獄老妖這才緩緩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看着羅靖,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小子的經歷,的確有些曲折。」
「不過你這些經歷之中,好像沒有提到凌雲仙宗吧?」
蒼獄老妖再次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冷笑道。
「前天來看望你的姜牧雪,乃是凌雲仙宗的弟子。」
「她師父謝星瑤,可不是尋常人。」
「你小子一個魔門普通弟子,是怎麼跟姜牧雪認識的?」
「從你們當時的對話來看,你在煉魂宗的時候,還不清楚你結識的便是姜牧雪的女兒。」
「姜牧雪來見你之前,也不知道你原來認識她女兒……」
蒼獄老妖刨根問底。
羅靖心中無語,確認當時姜牧雪來看望他時,這老妖怪果然在旁竊聽。
別的羅靖可以說,但他與青璇的過往,他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
如今青璇深陷仙宗禁地、不斷遭受心魔滋擾,已是無比艱難,羅靖不能讓外人去打擾她。
要是凌雲仙宗知曉青璇心魔的由來,知曉青璇暗中一直和魔門子弟眉來眼去……一百年前纔出過古塵封的凌雲仙宗,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着羅靖坦然的表情,老人眯起了眼睛。
「你小子這意思是在說……哪怕老夫殺了你,你也不肯說?」
「呵……那看來,還是與女人有關咯?」
「你與凌雲仙宗的某個女人交情不菲、你不敢把她供出來,怕老夫說出去後。牽連到她?是也不是?」
老人笑容玩弄。
羅靖則面容平靜,心情沒有絲毫波動,儘量不露出任何破綻:「前輩何以見得?」
蒼獄老妖則呵呵笑道:「你小子提起家族被滅也無動於衷,無論是三槐城的羅家、還是你血脈相連的父母,你提起他們的死活時,都無動於衷。」
「但是你那個帶着遠古殘魂的朋友,你卻對她無比上心。因爲她關心你、愛護你,連《仙道煉魔術》都分享給你。」
「你小子顯然是個睚眥必較、恩怨分明的人。能讓你在意的,必然是對你好的人。」
「你那個朋友,把《仙道煉魔術》這樣的祕笈分享給你,你爲她擔憂、但擔憂的情緒卻不是很強烈。」
「但你在凌雲仙宗的這位朋友,你卻肯爲了她去死,寧願擔着被老夫殺掉的風險也要嘴硬……你與她的關係,絕對遠超尋常。」
「再加上你這樣的年紀……」
蒼獄老妖樂呵呵的笑道:「除了所謂的愛情,還能有什麼原因呢?」
「你小子竟然跟凌雲仙宗的仙子相愛……可真有你的啊。」
蒼獄老妖篤定自己的推測,笑道:「古塵封的《仙道煉魔術》落到你手中,也不算埋沒。」
「而姜牧雪這小丫頭在凌雲仙宗雖然交遊廣闊,但據老夫所言,真正能夠令她在意的只有兩人。」
「一個是她的師父謝星瑤,另一個便是她的師姐沉青璇。」
「當年姜牧雪甚至爲了維護這兩人,遠走西域……而謝星瑤是不可能的。」
「那老妖婆我太懂了,從性格上來看,她不可能喜歡上你這麼個毛頭小子。從她的個人處境來看,她也沒有跟你相愛的時間。」
「所以……」
蒼獄老妖樂呵呵的看着羅靖,道:「與你小子相愛的仙宗仙子,便是二十年前因爲心魔滋擾、被迫閉死關,至今都沒有出關的謝星瑤二弟子沉青璇!」
「小子,你且回答老夫……是也不是?!」
蒼獄老妖一番喝問,直震得羅靖心神驚顫,額頭冒汗。
這老妖怪……特麼的懂讀心術嗎?
他明明什麼破綻都沒露,什麼連信息都沒有交代,可這老妖怪卻從蛛絲馬跡中迅速推斷出了真相。
而且……這老妖怪好似對凌雲仙宗無比熟悉。
又或者說……對謝星瑤無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