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奏,等我處理完工作,立刻就回來陪你。”

    人聲漸遠,汽車走遠。

    羽田奏捂着脖子,癱坐客廳,乞求身上的餘韻,快快退散。

    脖子與脊骨對這個世界的男生而言,是相當隱私的部位。

    一旦被女生長時間觸碰那裏,酥麻的感覺短時間難以退去。

    “啊啊,好煩,房間裏到處都是貞德小姐的氣味。”

    “廚房裏是,洗澡間裏是,客廳裏是,連我身上也是。”

    “要洗個澡,把身上的味道洗掉嗎?”

    說着,他已經給客廳開窗通風,脫掉衣服,走進洗澡間,擰開了冷水管。

    “明明只是橘子般甜美的水果香氣,卻是貞德小姐獨有的信息素。”

    “只要觸碰,身體的力氣就會變弱,意識也會逐漸順從。”

    “意志薄弱的男生,只要從姐姐身邊路過,就會被她誘拐。”

    “明明怎樣的男生,都可以手到擒來,貞德小姐她幹嘛只盯着我一個人。”

    “真是麻煩。”

    衝完澡出來,羽田奏神清氣爽,換了件乾淨的鯉魚王體恤衫,加一條神奈川海浪短褲。

    一夜都在工作的他,正打算睡過回籠覺,晚上再打掃房間。

    他剛躺上牀鋪,甜美的味道又一次襲來,

    這才發現,自己躺的是貞德小姐剛剛用過的牀鋪。

    殘餘的氣味,令他意識恍惚,煩躁難耐。

    身體掙扎着向上爬,正打算把這套新買的被褥丟到陽臺。

    可就在這時,手機屏幕顯示的來電是,真田製藥總部。

    難道又是工作的事情嗎?

    “是是,這裏是羽田。”

    “義母大人,貴安。”

    “是的,義母大人,義姐已經認識愛情的危害,而我剛剛已經教訓了姐姐一頓,最近一段時間,姐姐應該會認真工作,不會再給您添麻煩。”

    “嗯,關於和義姐斷絕關係這件事情,我已經辦妥……啊不,正在着手佈局……”

    “您明察秋毫,我已經用整整五年和她疏遠,但是她那偏執的性子……請您理解……”

    “關於下週,義姐和亨利·亞當斯少爺的見面,請您不必擔心。”

    “姐姐她絕對能夠佔據主動。”

    “亞當斯家,是真田製藥最有力的外國盟友。”

    “與您的母族,洛奇家族,同屬于波士頓銀行財團。”

    “如果有洛奇家族和亞當斯家族的聯合投資。”

    “那麼這次四萬億收購案造成的負面影響就能進一步減輕。”

    說話間,他已經逐漸淪陷在牀鋪,向上爬行的身體,癱軟下來。

    他把貞德小姐用過的枕頭,狠狠地扔開。

    “關於真田家和洛奇家族,您手上那百分之十二的持股,如何歸屬,你是在問我這個問題嗎?”

    “這可是高達一點八兆日元的資產,以及價值十五兆日元資源的調動權,這個我可不敢回答。”

    “如果只是關於後代的家名,是亞當斯還是真田,我想最後一定是姐姐的勝利。”

    “就如同您作爲洛奇家的幺女,最後被義父征服一般。”

    “義姐她敬仰着英年早逝的義父,絕不會允許外國資本徹底吞沒真田家的持股。”

    枕頭已經被扔掉,可他並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抱着貞德小姐用過的被褥,臉蛋緊緊地貼着,信心十足地說着吹捧姐姐的話。

    “雖然,真田製藥是島國第一的跨國藥企,對海外市場的依賴,尤其是大洋國與歐陸國已經高達70%”

    “並且這個比率還在不斷攀升,已經不必過於在乎島國內部市場的影響,完全可以脫離這個國家存在。”

    “但如果四百年的藥企龍頭,總資產十五兆的真田製藥,壟斷島國四成市場的藥王,最後卻成爲外國財團的馬前卒。”

    “就算小島國議會的議員再怎麼懦弱,畏懼大洋國的實力,就算豐臣財團的茶茶小姐,再怎麼容忍外國資本,恐怕也不能容忍這樣的壟斷和割裂。”

    “擔心姐姐被亞當斯家的美少年降服嗎?”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他把臉埋進被窩裏,心想着,以貞德小姐那樣的性格,他怎麼會不擔心,但在義母面前,他從來只會說:

    “完全不必。”

    “就算您不信義姐的個人魅力,難道還不信任‘花蕊’的力量?”

    “那些男孩兒只要無意中與她親近,就對她愛的無法自拔。”

    “何況除我之外的男生,沒有人能抵抗她的魅力。”

    “所以,請對姐姐多一點信任。”

    說話間,他發現了那件被穿過的白色蕾絲睡裙。

    腦袋昏昏沉沉,鼻子被薄紗蓋住。

    就像是被十七八個貞德小姐按住手腳,無法脫身。

    “關於我和義姐的未來,肯定是要分開結婚,我絕不貪戀姐姐的財富和權力。”

    “如果短期內不行,最後還是要賭在稻荷小姐以及亨利少爺的身上。”

    想到最終還是要分開,他安慰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合同是這樣的。

    神明是要遵守合同的。

    “只要我和稻荷小姐結婚,亨利少爺纏上姐姐。”

    “那麼我和姐姐就都有光明的未來。”

    是的。

    光明的未來。

    這並非假話。

    只有姐姐離開自己,自尊自信地活着,纔有光明的未來。

    “十億日元嫁妝嗎?”

    “誒?真的可以嗎?”

    “捐贈給伏見稻荷神社的名義嗎?”

    “那我重登神位,成爲京都的唯一神,就能免去不少麻煩。”

    “嗯,我的未婚妻,稻荷小姐一定會給您立一個,不輸給豐臣財團的大鳥居。”

    “如果她不同意的話,作爲神子大人的我,絕對會幫您辦到。”

    “好的,靜候佳音。”

    他心中愉悅極了,十年的蟄伏,不就是爲了成神?

    “即使我已經離開公司和真田家,重新成爲這個國家的商業之神。”

    “但義母大人請您記得,我羽田奏,永遠是您最可靠的義子。”

    “永遠。”

    “姐姐,她永遠是我最虔誠和最愛惜的信徒。”

    “我會像您愛姐姐一樣,愛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掛斷了電話。

    羽田奏疲倦地閉上眼睛,意識陷入現實與幻覺的夾縫。

    他正打算起身,列一份名單,羅織下一步的分手計劃。

    可他卻發現,身體已經無法起來。

    一個穿着水手服的金髮少女將他擁抱入懷。

    現在的他。

    尾巴也好,耳朵也好,全都不聽指揮。

    毛茸茸的金色尾巴和長耳朵,全都露了出來。

    “糟糕了,脖子被姐姐欺負過,剛纔又吸入過量的信息素。身體出現異常反應,大腦出現幻覺。”

    “什麼狗屁商業之神,什麼混賬稻荷神子,還不是被人類的信息素拿捏得死死的。”

    前世的記憶已經模糊,但依然對他的性格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唉,穿越到這個女尊世界來,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兒。”

    “沒有信徒就要去死,被同居的大姐姐玩弄身心。”

    “一直在保護我的巫女媽媽也病死了,現在還被資本家呼來喝去。”

    “身體退化到七歲,智力也退化到同等年齡。”

    “就算有記憶,也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斷。”

    “唯一慶幸的是,我是這個世界最後的稻荷神。”

    “信仰稻荷神的女孩兒先天會對我產生好感。”

    “偏偏現在管理伏見稻荷神社的稻荷家,根本不信我,只信錢和權力。”

    “活下來全都是靠着貞德小姐的供養,只有靠着真田家的關係,和稻荷家的大小姐舉辦神婚,才能重登神位。”

    “啊,頭好昏,姐姐。”

    金髮少女的幻影正唱着搖籃曲,哄他入睡。

    “糟糕,已經能看到義姐的幻影,是她十七歲的樣子,穿着水手服,綺麗啊。”

    “那時候的她,是個多麼溫柔又賢惠的女孩兒,性子那麼軟弱,需要我的保護。”

    “長大之後,生猛得就像老虎一樣,性格也變得極端,只知道在我面前逞強。”

    “真奇怪。”

    “看來,一會兒做夢,又要夢到一起泡澡的記憶了。”

    “但願,夢裏的姐姐大人,不要對我太過分。”

    “已經不想再體驗被粗暴地抓住尾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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