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呆滯。
這麼髒的手段,是洪荒中能用的嗎?
不過,還真挺有效。
當第一隻烏鴉飛過時,共工只是笑笑。
當第五隻烏鴉飛過時,共工皺了皺眉。
當第五十隻烏鴉飛過時,共工臉黑如鍋底。
當第一百隻烏鴉飛過時,共工找上了氣急敗壞的祝融。
共工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盯着祝融看,眼神哀怨,憂傷,如同伯益砍過的希臘神像。
哪怕是祝融,也被盯得心慌,沒好氣地問:“你信幾隻鳥的造謠?”
共工苦笑道:“我不信,可是,我信我的心。”
祝融一愣,問:“什麼意思?”
共工朝遠處的伯益和無支祁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然後說道:“你們應該知道真相吧?”
伯益點點頭,說道:“雖然只是猜測,但是應該相去不遠。”
共工笑了笑,又扭頭對祝融說:“其實從一開始,我的心就告訴我,你對我隱瞞了很多,可我能判斷出來,我們是有血脈關係的,我希望那些隱瞞不重要,可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在你心裏,看到的是一天比一天更重的惡意。”
“那你怎麼不揭穿他?”無支祁焦急地問道。
共工擺擺手,說道:“只是心懷一絲希望罷了。”
祝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開口,卻似乎又不知說什麼。
共工接着說道:“父親大人,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您,我想問問,您幫我當上水妖之王,慫恿我連通水脈,到底是爲了什麼?”
祝融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漸漸變成了堅定的神色,他說道:“我是神人,你也是神人子嗣,神人當以天界利益爲先,所以……”
共工笑道:“所以您爲了神人繁衍,就害死了我的母親,那會她初成水靈,估計什麼都不懂吧?所以您爲了天界利益,就來矇騙您這名義上的妖族兒子?”
祝融冷哼一聲,說道:“妖族?我的子嗣,必定是神族。”
共工笑聲越來越大,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無支祁滿臉擔憂。
伯益則是縱身遠去,張口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
一道青影從天而降。
“怎麼又是鳥不拉屎的地兒,小子,找鳥爺何事?”
一隻大號青鳥一邊梳理羽毛,一邊混不吝地對伯益說道。
伯益臉一黑。
在第一隻烏鴉出現時,伯益就通過特殊方式聯繫了傳訊青鳥。
可萬萬沒想到,來得是這位大嘴巴鳥爺。
“怎麼了,小子,看到鳥爺不開心?”青鳥不滿地看着伯益。
伯益趕緊上前說道:“前輩,我有個消息要傳給人族,傳給姒文命。”
“好說好說,上次你給我說的收錢方式,我覺得很有道理,這次就不收費了,你快說有什麼話要帶吧?”青鳥滿臉賊兮兮地笑容。
伯益認真道:“前輩告訴文命,如果大荒成澤,需要選治水人選,一定一定不要讓鯀伯伯去!”
青鳥點點頭,好奇道:“小子,大荒成澤是什麼意思?要發大水?”
眼見伯益皺起了眉頭,青鳥悻悻笑了笑,沖天而起。
共工漸漸收斂了笑容,沉默良久後,突然問了一句:“你會唱小星星嗎?”
伯益:……
祝融:……
“多說無益,打一架吧。”
共工突然擡手,一股水流捲起無支祁,將他送到了伯益身邊。
祝融身上火光滔天。
所有的水妖一族,都滿是怒容地看着祝融。
相柳和九嬰兄弟,已經現出本相,九顆巨大的腦袋漫天亂舞。
至於浮游,則靜靜漂浮在水上,毫無動靜。
共工扭頭衝着所有水妖一笑,說道:“大家都站遠點,我今日就領教下天界火神的威力。”
一道巨大的水拳,從天而降,徑直砸向祝融。
祝融揮拳,一道同樣的火拳飛出,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共工腳下一動,整個人都如水霧般飄動起來,唯有雙拳,閃爍着冰晶,如閃電般砸向祝融。
祝融不以爲意,身上火光大盛,一道火鳳從其背後升起,迎向共工。
共工突然一笑,雙手下垂,竟被火鳳直接撞飛了出去。
祝融面露怒意:“爲什麼不擋?”
共工忍痛從地上爬起,說道:“送你一擊,就擋還你繁衍之恩了。”
祝融皺了皺眉,一道道火鳳佈滿了整片天空。
即便是相隔甚遠,伯益甚至都感覺到那火焰似乎在灼燒自己。
共工的白袍被點燃了,火光中,他的面容開始模糊。
整個人都化作水流的模樣。
共工飛上半空,突然振臂一呼:“天下水,來!”
無數道水光,從四面八方破空而來。
祝融瞳孔一縮,喝道:“天下水精!”
那無數水光,融入到共工所化的水形巨人身上,竟點綴出七彩光亮。
祝融單手一揮,漫天火鳳飛向共工。
共工水人砰然炸開,竟分裂成一個又一個的水人,每一個都抓住一隻火鳳。
在淒厲地鳳鳴聲中,所有火鳳,悉數熄滅。
無數水人也不融合,從各個方向衝向祝融。
祝融剛要躲避,卻發現自己的下半身,竟不知何時,被寒冰凍得結結實實。
一道道水拳砸到祝融身上,竟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每一拳砸下去,祝融身上的火光都變暗淡一塊,最後,水人重回天空時,祝融竟成了一塊赤色冰雕。
共工不知何時,又恢復了自己的樣貌,就連身上的白袍都顯現出來。
他目光復雜地看了一樣祝融冰雕,剛要開口,卻聽到那冰雕,再次傳出祝融的聲音。
“好,很好,不愧是水妖共主,值得我用它了。”
一道紅光閃耀天空。
祝融身上的寒冰,悉數粉碎,祝融手持一把漆黑長刀,肅然而立。
無支祁突然面露驚恐,大喊道:“共工小心,那是破了蚩尤金身的吳刀!千萬別被碰到!”
祝融意外地看了無支祁一眼,說道:“想不到還有參與過那場大戰的妖存在,竟然能認出吳刀。”
伯益眉頭緊鎖。
吳刀啊,傳說中,鯀就是死在了這把兇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