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神人定天界,天帝得異人之助,後得贈三把神兵,其中一把就是吳刀。”
祝融提着刀,緩緩說道。
“這刀曾斬了千年前作亂的帝江一脈,也曾破了人族戰神蚩尤的不滅金身,如今,想不到我要拿它來滅殺自己的子嗣。”
祝融用最輕巧的聲音,說着最兇殘的話,讓伯益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他有種感覺,當祝融拿到那刀,就如換了一個人一般,邪惡,嗜殺,充滿了混亂與仇恨。
共工突然輕聲說道:“這不是一把好刀,太邪。”
祝融哈哈大笑:“幼稚!刀邪不邪,還要看用刀之人。”
說罷,一刀劈出,天地色變。
共工謹慎地化作水流,漫天飛舞,怎奈那簡簡單單的一刀,竟讓共工有命隕當場之感。
嘭!
共工化身的水流,直接炸成漫天水霧。
勉強躲過了那一刀。
祝融嘴角露出一絲譏諷,手臂一動,吳刀擦過一絲水霧。
啊啊啊!
共工直接顯出人形,一臉驚詫地看着祝融手中的刀。
此時的共工,一條腿墜落在地,正詭異地蠕動,努力想化成水流,卻始終很難成型。
所有圍觀妖族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共工至少吊打祝融的生猛,大家看得很清楚。
如今,卻被對方一刀斷腿。
抽刀斷水,水竟再難復原。
又是一刀劈來。
共工單腿躍起,凌空一揮手,天下水域再次射出一道道水光,融入其體內。
共工雙手合十,寒冰從天而來。
祝融瞬間再次被凍成冰雕,且在不斷加厚,濃烈的寒意,即便是圍觀的水妖們,也扛不住了,足足退出數千米遠。
共工如同一個機器,不斷加固寒冰。
“開!”
一聲怒吼,祝融再次從冰雕中出現。
只是黑刀雖然還是黑刀,但祝融的臉色卻呈現暗青色,嘴角不斷咳出獻血。
“咳咳,想不到你對水之道的掌握,已經超越了玄冥,如果不是拿着這把刀,我今天怕是死在這裏了。”
祝融擦了一下嘴邊的血,笑道:“一刀定輸贏吧。”
共工沒有說話,卻不斷凝聚水域之精,嚴陣以待。
刀光閃過。
共工竟躲都沒躲,被吳刀透胸而過。
祝融還在驚詫時,一道水光,將他打飛了出去,寒冰迅速佈滿他全身。
待他想去提刀碎冰時,卻發現那刀竟已不在手上。
刀,嵌在了共工胸口。
……
天外天,一隻巨龜背上,一青年人一邊修剪着指甲,一邊透過一面水鏡,看着不周山下的水火之戰。
在其身後,是一個憨憨的漢子,同樣看得聚精會神。
正是當日水妖深淵怪物之亂時,出現的青年人和橫公魚。
“嘖嘖,這誰想的局啊,真夠狠的,聚集了當年巫人一脈滅族的怨氣的刀,遇到了世間最是單純的水靈,這種力量的對碰,嚇人嘍!”
青年人一副喫瓜羣衆的嘴臉。
橫公魚探頭問道:“師父,對碰會怎樣?”
青年人突然四周看了一圈,指着不周山賊兮兮對橫公魚說道:“會炸,看到那山沒,山都能給炸斷!”
橫公魚剛要驚訝,青年人又用更低聲音道:“但是,我給那水靈加了個保險,哈哈哈哈!”
……
共工反手握着胸口的黑刀,臉上卻沒有痛苦之色。
圍觀的伯益突然發現,這個腦袋不正常的水妖之王,好像除了偶爾露出一些悲傷,竟從沒有恐懼、痛苦、憤怒這些負面情緒。
共工突然以溫和的語氣開口道:“我說過,這刀不好。”
“所以,還是不要了吧。”
一言落,那吳刀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突然掙扎了起來。
共工的雙目禁閉的臉上,隱約透出痛苦之色。
身上水光大盛。
天外天,那青年人騰地站了起來,吼道:“這小子瘋了嗎?他想幹什麼?千萬巫枉死集結的戾氣,怎麼可能化解?”
一旁憨憨反應慢半拍一般,突然問道:“師父,你給他加的啥保險?”
青年人臉一黑,一巴掌把憨憨拍飛了出去。
無支祈似乎看出了端倪,焦急地大喊:“共工,放開那把刀!”
伯益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陣陣心驚肉跳的感覺,讓他心神都開始恍惚了。
過了許久。
吳刀漸漸停止了掙扎。
共工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血紅的眸子,兇意滔天。
一個乾澀至極的聲音,從共工口中發出:“這大荒,爲何還在?”
無支祈突然縱身衝向共工,喊道:“共工,你醒一醒,別被邪魔侵佔了神智!”
“共工”血眼一掃,說道:“邪魔?你個小妖,說我是邪魔?”
話音一落,那“共工”竟一把將吳刀拔了出來。
刀光一閃,落向迎面奔來的無支祈。
無支祈神色大變,卻感覺自己怎麼都躲不過那一刀。
一道道身穿樹皮甲冑的人形突然擋在他的身前,將那刀光阻了一阻。
無支祈趁機飛退。
卻是情急之下,伯益甩出了得自木神的豆兵。
一刀落空,那“共工”似乎不以爲意,依舊在環顧四周,待他看到身後巍峨的不周山,突然呆了一呆。
“這是?天柱?當年從天而降的那天柱?”
“共工”突然瘋了一般,嚎叫着衝向不周山。
壞了!
伯益想都不想,身化朱厭,縱身踏着大地脈動,一躍出現在“共工”前方。
“滾開!”
一道刀光劈來。
伯益掏出自行煉製的大號板磚,直接砸了過去。
咔嚓!
那以不周山石爲主料煉製的板磚,竟被一刀劈成了兩半。
伯益還沒來得躲閃,“共工”臉上卻泛起一絲金光,眼中血色變淡,他吳刀一收,用身體將伯益撞飛了出去。
也就那一個剎那,金光又被壓制,血色佈滿雙眼,“共工”繼續衝向不周山。
伯益躺在遠處,掙扎了兩下,卻沒起來。
“益!”欽原滿臉怒容,一手扶住伯益,一手灑出一道道彩霧。
此時的共工,已經到了不周山腳下。
他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喃喃自語道:“今日我就斷了這天柱,看你們如何下人間?”
彩霧落下。
如毒蟲一般,覆蓋了“共工”整個身體。
“這是什麼?這不是大荒的毒?是那羣人的手段?不過,來晚了!”
“共工”擡手竟把那彩霧扯落,揉成了一團,張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