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自立擺了擺手,表示不要。繼續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
丁乙一定有什麼事在瞞着他······可丁乙到底在對他隱瞞着一些什麼呢······霍自立想不透,卻又好像知道一些什麼。
丁乙一定是隱瞞了他和梁夢的母親楊曉倩的過去,他和楊曉倩的關係絕沒有那麼簡單······
可丁乙爲什麼要隱瞞這段關係?
假設霍自立的判定是真的,丁乙的確和楊曉倩的感情深厚,而楊曉倩後來又是跳樓自殺的。丁乙會不會把楊曉倩的死,歸咎在梁真的身上?
想到這裏,霍自立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丁乙之所以對他隱瞞,難道是出於害怕別人知道了他和楊曉倩的這層關係以後,這會成爲他謀害董事長梁真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這麼回事,也就不難解釋李呈然爲什麼一口斷定董事長梁真遇害,是丁乙做的,但又絕口迴避談起丁乙的作案動機。
——這當然是不想舊事重提,傷了董事長梁真的面子。老百姓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像梁真這麼有身份的人,就更不可能讓別人談論他的一些負面新聞了。
可其中到底隱瞞着怎樣的隱情?梁夢的母親楊曉倩當年又爲何自殺?
夜幕下的人跡罕見的街道上,路燈散發着格外刺眼的光芒,一彎冷月懸掛在灰濛濛的夜空上,像是被渾濁的夜空遮擋上了一層紗布。
古代的夜空,一定比現在要清澈很多吧?不知道爲什麼,霍自立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迎面又過來一輛出租車,霍自立招招手,出租車停下來,霍自立坐了進去,司機問霍自立去哪,霍自立說出了郊外家裏的地址,因爲路途遙遠的緣故,司機很高興。
出租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梁夢忽然打來電話,約霍自立喫夜宵,霍自立想到了李呈然對他的警告,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梁夢的邀約。憑什麼都聽他李呈然的?自己好歹也是幹過警察的,難道還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一想到李呈然的那副嘴臉,霍自立就窩了一肚子火,媽地,只許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了······
霍自立對司機說:“師傅,不去東郊了,去城市餐廳。”
司機的臉色明顯不悅起來,因爲城市餐廳就在附近,本以爲接個大單,鈔票進賬的美夢還沒做完,大單就變成了小單。
霍自立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這人悶悶不樂的雙眸,心裏頗多感觸。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爲了賺錢起早貪黑的發愁遭難,像他和梁夢這種人卻還可以深夜去消遣。
下車的時候,霍自立多給了出租車司機幾塊錢的小費,司機很高興,剛好餐廳附近的路上也有人在等車,司機轉了個彎,拉上新的客戶走了。
霍自立搖頭苦笑,感慨出租車司機還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只是,他不清楚接下來的調查,他會不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進入城市餐廳後,梁夢已經在大廳內的一個角落裏等着他了。他笑着朝她走來。
“快坐。”
“嗯。”
“喫點什麼?”
“你說。”
“你沒有喫不慣的飯菜吧?”
“沒有,”霍自立說,“我吃了好幾年的蘿蔔鹹菜。”
“哈,怪不得你這麼瘦。”
梁夢叫來服務員,點了一盤香蕉炒西瓜,和一盤炸鮮奶,兩杯可樂。霍自立一聽菜譜都是甜的,心裏暗暗叫苦,他什麼都喫,唯獨不喜歡喫甜的。
“你去丁乙家了?”梁夢問霍自立。
霍自立愕然道,“你咋知道?”
梁夢白了他一眼,嗔道:“下班的時候就想叫你一起喫晚飯,誰知道你一下班屁股像是着了火,急匆匆往電梯走,我本想喊你,電梯卻關門了,好不容易等到電梯,出了公司門口,我看見你上了一輛出租車,我當時很好奇,就一直在跟着你。誰知道你去了丁乙家,你也不告訴我,哼······”
“滾!”
梁夢的語氣很重,剛說出這個字,一個女服務員就把菜端上來了,聽到梁夢這樣說,手中的托盤抖了一下,幾滴可樂濺在了霍自立的臉上。一下子又把梁夢逗樂了。
“對不起,對不起。”女服務員連忙道歉。
“沒事沒事。”霍自立讓那女服務員離開了,看了看梁夢,梁夢又對他“哼”了一聲。
“那個······其實我是想叫你一起去的,”霍自立的心裏默默地編織着善意的藉口,“就是李呈然對我說過,身在調查組,要遵守一些保密規則的,去他媽的保密規則,我壓根就沒打算對你隱瞞什麼,就是表面上還是要顧忌一些的,就算今晚你不打電話,你想知道什麼,我也會告訴你的。”
可霍自立並沒有打算告訴梁夢一些什麼,可沒有人可以否認謊言偶爾也會是善意的,事實上,每個人從小到大,會編織無數個謊言。大多時候,你的處境讓你不得不說一些謊的。
梁夢夾起一片香蕉,放進了嘴裏,“好喫。”
霍自立沒有動筷子,而是對梁夢說起了他在丁乙家做客的經過,告訴了梁夢,丁乙沒有了以往的傲慢,還給他煮了一碗麪條讓他喫,還告訴梁夢,丁乙說她爸爸梁真的意外事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截取了大腦芯片對智能軟件發出的信號,加以破壞操控,還說這種可能很科幻,幾乎就是沒有可能。
就是沒有把丁乙當年暗戀過樑夢母親,家裏的那張老照片裏的紅衣女子,就是梁夢母親的這件事告訴梁夢。這也是他和丁乙之間的約定。
“好吧,”梁夢聽完霍自立的講述,“原諒你了。”
“多謝,多謝。”霍自立故意模仿戲臺上的戲子們,扭臉拱手,逗得梁夢哈哈大笑。
“對了,”霍自立問梁夢,“你在美國學的什麼專業?”
梁夢詫異地問:“怎麼,你不知道嗎?”
霍自立說:“不知道啊,你一直沒跟我說。”
他想了想,接着說:“這可能是我們見面那天,你爸爸就出了意外,我們一直在爲這件事忙活,也沒有時間問問你這些年,到底過得好不好。”
“哎,也就那樣吧,反正沒人敢惹我,黑人白人都不敢,印第安人也不敢。”梁夢得意地說。
這句話反倒把霍自立逗樂了,“哈哈哈,挺好的。”
梁夢說:“我在美國,讀的專業是人工智能。”
霍自立怔了一下,“人工智能?”
“是我爸讓我讀的,”梁夢撇了撇嘴,“我當初不太樂意,可我爸說就我這一個女兒,以後還要回公司子承父業,況且異日集團的未來就是人工智能,我也只能硬着頭皮選了這門專業。”
霍自立望了一會兒梁夢那雙天真無暇的雙眼,展眉笑道:“那你現在也算是科學家了。”
梁夢說:“也就那樣吧,混了個博士回來。”
霍自立倒吸一口涼氣,“你太厲害了。”
梁夢說:“一般般吧······”
她愣了愣,接着說:“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是不是懷疑我是攻擊‘意念機甲一代’的兇手?”
“你怎麼會害你爸呢?傻丫頭,”霍自立苦笑,緊接着又鎖緊了眉頭,“其實有件犯法的事情,我找不到合適的人替我去做。”
梁夢驚愕不已地問:“犯法的事情?”
霍自立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