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諭,你這般行事,是否太過偏頗?僅憑几張小抄,和所謂的舉報,就要驅趕一個優秀的學子回家,我是否可以理解,你是故意爲之,因爲自己不可告人目的?”
張教諭面色難看的緊,自己一心爲了縣學,竟然要被人如此污衊,感覺自己一口氣都要上不來了。
這時,沈翊塵的小舅林沐,還有大舅家的翊安,翊寧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林沐過來後,對張教諭行了禮,又給了沈翊塵一個大可安心的眼神,隨後對張教諭說道。
“張教諭,若我沒記錯,縣學學子的去留,您作爲教諭是做不了主的,若是翊塵真的品行不端,也是要上報山長,最後由山長決定的。
眼下,張教諭如此心急要將翊塵趕走,難不成,您真的像馮公子所說,爲了一己私慾,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胡說,我一心一意都是爲了縣學能更好的發展,所以沈翊塵絕不能留,不然將來,他就是縣學的蛀蟲……”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記響亮的說話聲
“誰是蛀蟲?”
門外,山長和幾人緩步走了進來。
看見山長回來,衆學子,紛紛行禮,張教諭的角色瞬間有些難看,不過也還是恭敬的行了禮。
“什麼事兒,這麼熱鬧?”
山長和善的問道。
山長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姓鄭名葉,鄭山長也曾經在上京任過一官半職,後來,不知因何辭了官,最後回到了老家臨川擔任了縣學的山長,爲人很是溫和,學問又好,平日深受學子喜愛。
沈翊塵見到山長,上前說了事情經過,山長不贊同的看了看張教諭
“張教諭,先不說對錯,只是這般行事,難免有幾分逼迫的意思,怎麼也要調查清楚纔行。”
張教諭雖心裏不服氣,可是還是點點頭
“山長說的是。”
這時,山長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笑着說道
“其實這事情也簡單,再出套題考考他們便是,到時候,有沒有作弊,一試便知。”
山長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眯眯說
“此舉可行,如若不然,就由你出題?”
沈翊塵看着這個中年人,怎麼都覺得有些眼熟
這不是鍾離先生嗎?
不過,鍾離先生似乎不記得自己了,沈翊塵也就沒有上前打招呼。
“好,就由我來,你們且去教室等着。”
說着山長帶着人去了書房,由張教諭親自看着,由鍾離先生親自出題,四份試卷,沒離開過幾人的視線,之後由山長和張教諭一起將試卷拿到了教室。
四人拿到試卷之後,便開始答題,並且都在規定的時間內,答完了試卷。
試卷也是由山長和張教諭和鍾離先生一起批改的。
四人中,沈翊塵答的最好,馮遠其次,至於梁瑞和周括,可以說不相上下,只是比着沈馮二人,還是要差些,可是這個水平的試卷,也足夠升班了。
山長淡淡的看了張教諭一眼
“張教諭,你可有話說?”
不過,他雖然執拗,願意偏聽偏信,可是還算是非分明,對着山長恭敬的說了句“是我魯莽了。”
說完還有些尷尬的對沈翊塵說
“是我魯莽,冤枉了你。”
沈翊塵還要在縣學念下去,也不拿喬,但是吃了這麼多大的虧,也不能當作無事發生,所以頗爲義正言辭的說道
“想來夫子也不過被人矇蔽,纔會如此,只是學生還想要說一句,兼聽則明偏聽則暗,若是夫子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可是直接問學生,學生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隻聽一面,難免會被人當成出頭鳥,喫力不討好。”
張教諭面色通紅,只是這次不是被氣的,而是羞的。
張教諭早年也不過是這臨安縣附近村裏的村民,家裏世代貧農,靠種地爲生,後來得到了村裏夫子的賞識,纔讀書考學,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少年時,家裏困難,被人看不起,爹孃過世後,更是爺奶將他一手帶大,結果老兩口一天福都沒想到,他考中舉人後,老兩口就一一去世了。
所以,他纔對不孝順,尤其是不孝順老人的人格外的反感。
沈一榮入學後,一直很努力,時不時的就來問他問題,這讓他爲師者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同時這個孩子也引起了他的注意,瞭解以後,還有些感嘆,覺得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據說,這孩子和爺奶的感情很好,是個極爲孝順懂事的,經常能看到他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看看爺爺奶奶。
從沒被看望過的沈老頭,沈老太:……
所以他總是下意識的把他帶入到自己的身上,這個孩子又格外的用功,所以他很照顧他。
有時候他還會和他訴苦,說到自己的家事,總之很得他的心,差一點這沈一榮就變成他的得意門生了。
只是張教諭雖然執拗又軸,可是不代表他傻。
今日之事,現在細想很多根本就站不住腳,他之所以這樣做,歸根究底還是太相信沈一榮這個學生了。
現如今,自己成了這縣學的笑話,弄不好,還會落一個同流合污的名聲。
曾經張教諭有多信任沈一榮,現在的他就有多憤怒。
回頭看,沈一榮已經不再這裏了,張教諭生氣道
“去把沈一榮給我叫來!”
不管如何,今日鬧了這麼一出,這事兒是如何都不能善了了,總得有人要爲這事兒負責。
沈一榮在山長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害怕了,趁着沒人注意,便溜回了自己宿舍,可是,不多時,就傳開了喊他的聲音。
沈一榮,沒由來的心慌,可是,還是應了聲,膽戰心驚的跟着人去了教室。
等到沈一榮到教室,看到山長和教諭都在的時候,他瞬間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沈一榮,你是否親眼在考場看到了沈翊塵打小抄?”
沈一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