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榮低着頭,聲音小的不行,磕磕巴巴的回
“不....不.....不是的…不是我...…”
張教諭對着這個學生難掩失望,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好學生,真是好,真是太好了!
先是舉報,又僞造證據,還利用了自己的信任,若是山長他們沒有回來,以自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留下沈翊塵的。
還真是讓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不過,幸好,人算不如天算。
“事到如今,你還敢抵賴?”
張教諭把四份試卷一併甩在了沈一榮的臉上。
上面的答案,就是沈一榮說謊的最好得證據。
若是沈翊塵幾個,真的打了小抄,那這份試卷,他們根本就答不出來。
若是他們答出來了,說明他們很不就不需要打小抄。
沒給沈一榮反應的時間,張教諭又厲聲問道
“你之前說過沈翊塵家裏發達了,便拋棄了爺奶叔伯,這事兒可是真的?”
沈一榮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張教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是,這一大盆髒水潑到了沈翊塵身上,梁瑞這個嘴炮可就不幹了
“教諭,這你可錯了,明明就是他們家爲了甩掉了我沈兄那從戰場退下來的病重的爹,這才分的家,之後也是他們老宅二房的沈一鳴賭博欠了錢,竟然要賣我沈兄的妹子抵債,這才狠心斷了親才擺脫了他們”
周括還不長心的說
“教諭,你要是想聽他們家的極品事,你就找我,我保證能說上三天都不帶重樣的。”
教諭:......................
若不是時間不允許,張教諭真想嘔出一口心頭老血。
沈一榮此時也知事情敗露,隨即趕忙跪地求饒
“教諭,我就是一時魔症了,我就是……就是……請您原諒我。”
教諭看着他跪在地上哭的淚流滿面,心裏也是涌起一絲不忍,只是,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當下便轉了頭不去看他。
倒是山長,難得板着臉說道
“持身不正,持心不純,張教諭,你說該如何處置?”
張教諭有些爲難,不過語氣倒是十分堅定
“逐出縣學,責其回原本的學堂進學。”
張教諭到底還是不忍毀了他人多年的學業,手下留情,只是擇期返回原學堂繼續進學,只是沈一榮能否領情,便不知道了。
倒是給周括和梁瑞氣個夠嗆,覺得這處罰太輕了,兩人還想要說什麼,被馮遠和沈翊塵攔下了。
這個消息對沈一榮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癱坐在地,第一個念頭就是
完了,完了,全完了!
山長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決定,隨後又對沈一榮說道
“人活一世,不論是讀書還是做人,都講究個清清白白,讀書一途最忌妒賢嫉能,御下蔽上,以你的資質,完全可以付出更多的努力,在學業上超過他,而不是用這種手段,你弄走了這個沈翊塵,焉知沒有下一個沈翊塵?禍不妄至,福不徒來,老夫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爲之!”
說完也不看他,轉身離去,張教諭最後看了他一眼,也離開了。
夫子們都走了,梁瑞上來就想給他一腳,林沐見他失神的坐在那裏,便攔住了
“你看如今的樣子,猶如喪家之犬,何必和他一般見識,走吧。”
往回走的時候,沈翊塵突然對他小舅說
“小舅,鎮上對夫子們你可熟悉?”
林沐點了點頭,有些不解
“怎麼了,翊塵?”
沈翊塵冷笑道
“小舅,你可否給那幾個夫子傳個話?”
“行,你說傳什麼話?”
沈翊塵對着林沐耳語了幾句,林沐驚訝的看了他幾眼,面露猶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快步的離開了。
發生了這事兒,幾人都沒有什麼出去慶祝的心思,簡單的喫過了飯,就回去溫書。
這事兒已經傳遍了縣學,沈一榮不說人人喊打,但也是沒人搭理了,平日裏和他處的好的幾個,更是避之不及。
讀書的人,最是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同個宿舍的人,都覺得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晦氣,想讓他趕緊搬走,可是他遲遲沒有動靜,於是便找了護院。
沈一榮此時還傻坐在地上,被縣學的護院強行領着去宿舍裏取了東西,然後送到了門外。
沈一榮失魂落魄的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桃樹村。
沈大勇正在院裏編筐,看見自己最有出息的孫子回來,還挺高興
“阿榮,今日咋回來了?你早說我讓你爹去接你。”
沈一榮沒有回答,而是踉蹌着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
三房鄭氏看見自己兒子這個樣子,趕忙進屋看看,結果就知道兒子被縣學勸退的事。
聽着他爹孃的互相埋怨,爺爺的唉聲嘆氣,還有二嬸那幅看好戲的樣子,沈一榮厭煩無比,將人都轟了出去。
坐在牀上,沈一榮不禁後悔,自己還是太心急了,若是自己再忍忍,再弄的天衣無縫一些,怎麼也不會是這個結局。
這個計劃的成敗與否就看張教諭對自己的信任程度和他那個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執拗性子,還有山長不在縣學的機會,結果,全都毀了。
他自以爲時間找的不錯,可是,就是沒料到已經離開的山長又回來了。
他不停的在心裏後悔,總是在想着若是這個計劃這樣或者那樣的完善了,那肯定會把沈翊塵趕出縣學,就這樣輾轉反側了一夜,天都大亮了才起。
沈一榮心想,他絕不能就這麼放棄,他還要考試,他以後是要當大官平步青雲的,怎麼會止步於此?
說着收拾着東西,趕上了去鎮裏。
等到了鎮裏,去了學堂,碰壁之後,他才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絕望。
鎮上的學堂,根本就不想收他,甚至都不給他考覈的機會,一聽他的名字,就唰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沈一榮不死心,去了當初求學的學堂,誰知卻被曾經的師兄趕了出來
“怎麼?當初不是說夫子學藝不精要另謀出路嗎?現在怎麼灰溜溜的回來了?”
沈一榮忍氣吞聲的說
“師兄,我來看看夫子,他可在學堂?”
沈一榮的師兄瞪了他一眼
“當不起你這一聲師兄,也不用你假惺惺的看望夫子,以後不要再登門了,道不同不相爲謀。念及曾經的同門之誼,奉勸你一句,還是少做些虧心事吧,畢竟人在做天在看。”
說罷便關上了門。
沈一榮有些錯愕,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