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澤國眉頭微皺：“老令，你別衝動，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幾乎爲零！”
陳平微微笑道：“景院長，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
景澤國輕輕叩動了兩下桌子：“陳醫生，我不能冒險。”
“你應該很清楚，如果這個手術失敗了，我們院會承擔很大的責任。”
陳平當然明白景澤國是什麼意思。
明知道不可爲而爲之，非得強行手術，那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一旦病人下不來手術檯，這事被公開，外界對醫大附院的專業能力也會產生很大的質疑。
何況屋裏還有巴不得令季堯和陳平出事的侯家人，公開是肯定的。
陳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這臺手術我來主刀，出了事，我負責！”
景澤國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令季堯和令行緣滿臉震驚。
“陳教授，不可！”令季堯急道：“你看看這個片子，患者的二次病變部位都已經化膿爛掉了。”
“這怎麼切，一旦開刀，後果不堪設想！”
他已經做好了手術失敗，把所有的禍事都自己背上的準備。
陳平才二十多歲，還有大好的前程，令季堯可不想讓陳平這麼年紀輕輕就被毀掉。
侯家人表情狂喜。
侯萬林陰森森的笑道：“陳教授之前的手術就讓我受益匪淺，大家都見識過陳教授的水平。”
“你不行，不代表陳教授不行啊！”
令季堯怒斥道：“陳教授，陳教授他……他只是個外科醫生。”
侯萬林兩手一攤：“可他的醫術很厲害呀！”
陳平這是自尋死路。
甭管陳平是年輕氣盛落不下面子，還是想放手一搏，侯萬林都要極力促成。
這種讓陳平身敗名裂，甚至能陷入牢獄之災的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陳平輕咳兩聲道：“侯院長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知道我醫術比他強百倍。”
“令院長，他可比你看得明白呀！”
侯萬林咬牙切齒：“是，我承認我不如你，就等着你給我上一課呢！”
他嘴上這麼說着，心裏卻已經準備好了要等着手術失敗之後，置陳平於死地！
令季堯做了兩個深呼吸：“好，我給你做一助，陳教授，我們走！”
病人被推進手術室，陳平、令季堯和令行緣分別是主刀，一助和二助。
麻醉師是令季堯的老夥計，護士用了方明敏和林珊珊。
衆人刷完了手，踩上了手術室的門，手術室就封閉了。
但外面的人還可以在觀摩室裏，通過兩個攝像頭，看到手術室裏的情況。
令季堯第一個上了手術檯，陳平愣了一下，因爲他發現令季堯站在了主刀的位置上。
“令院長，你……”
令季堯沉聲道：“陳教授，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這臺手術，我想主刀，你別跟我搶！”
令行緣很慌：“爸，你……”
令季堯呵斥道：“閉嘴，以後我可能無法做手術了，你以後要跟陳教授好好學。”
林珊珊戴了兩層口罩，悶聲悶氣的說道：“你們怕什麼，我姐夫在呢，沒問題的。”
陳平呵呵一笑：“珊珊說得對，不就是個小手術嗎？別擔心。”
觀摩室裏，景澤國臉色很難看，一言不發。
如果陳平主刀，他還不想說什麼，反正手術失敗也輪不到醫大附院背鍋。
侯萬林一看景澤國的臉色，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簡直是利令智昏，搞什麼呢？”
“無組織無紀律，萬一出了事故，他以爲他能扛的起嗎？”
景澤國沉聲道：“閉嘴！”
“看手術吧！”
“手術要是失敗了，你就下了職務調整公告，把老令調到後勤去，調令直接給我簽字。”
“如果手術成功了，那就再說！”
侯萬林有些不甘，卻也沒再大吵大鬧。
他明白景澤國這麼說，是提前給他打預防針，把令季堯調到後勤，就徹底對他繼任院長的職務沒威脅了。
景澤國不想在手術失敗之後，讓侯萬林鬧騰，省着給醫大附院丟臉。
侯萬林心想也成，幹不掉陳平，先把令季堯徹底踩死也少了後顧之憂。
等他繼任了院長，再找機會收拾陳平就簡單多了。
觀摩室和手術室是有通話系統的，外面人說什麼，裏面人都能聽到。
令季堯感覺壓力更大了。
陳平歪着腦袋看了眼攝像頭，沒說什麼。
手術開始，病人第一時間被麻翻。
陳平拿起筆劃了一條線：“我認爲，在這裏切卡比較好。”
令季堯拿起手術刀，按照陳平劃的線開腹。
他有點心神不寧，陳平的語氣很鎮定，讓他下意識的就聽從了陳平的吩咐。
令季堯氣喘的有點粗：“拉勾！”
令行緣把刀口拉開，衆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病變的肝臟，還是讓令季堯的心情沉重。
爲什麼說手術難度大呢？
因爲病人曾經切過一次了，剩下的肝臟本來就不大，再切多一點，肝的造血排毒功能就無法保障。
可想要少切，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就像一個爛了半邊的豆腐，用刀剔除腐爛的部分，或多或少都會切一下一點好的。
觀摩室裏，侯萬林通過攝像頭看到了病變部位，忍不住笑出了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要是能把搞定，我給他當孫子！”
景澤國冷聲道：“侯院長，你能安靜一會嗎？”
他雖然喜歡耍心計，但基本的醫德還是有的，可侯萬林看到這種情況，竟然還能笑出聲來，簡直是喪盡天良。
侯萬林閉上了嘴，可嘴角依然掛着不屑的冷笑。
手術室裏，陳平第二次擡起頭，看了眼攝像頭，眼中寒芒閃爍。
然後他低下了頭，直接就把手伸入了腹腔內，握住了肝臟。
看到陳平這個舉動，令季堯的差點沒嚇暈過去，呼吸都憋住了。
不止是他，手術檯旁邊的所有人幾乎都震驚的目瞪口呆。
病人這可是肝硬化伴隨着肝壞死。
肝臟比豆腐渣都脆弱，他竟然敢這麼碰。
令行緣差點沒嚇暈過去，正在拉勾的雙手都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刀！”陳平伸手。
還好林珊珊對陳平信心滿滿，沒有震驚的愣神，聞言立刻就把刀遞了過去。
陳平接過刀，下手十分果斷，直接就在肝臟上開幹。
那一把纖細的手術刀，耍的衆人眼花繚亂，一片片壞死的組織，被剝離切除。
“抽吸！”
“衝一下！”
觀摩室的一衆大夫全都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不可能，這不可能！”侯萬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