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抱着丹藥，淚眼朦朧。
陳夏皺眉，有些不太明白，回問道：“你真的是大死域廝殺的人選嗎？”
“對對，你只要把丹藥給我，我……我可以在大死域裏邊給你療傷的。”女子極快點頭道。
“可大死域廝殺的人選不都是天資絕佳的世家子弟嗎，不可能像你這麼缺錢吧？”
陳夏疑惑詢問，又說道。
“還是說你的大道是金錢道，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女子搖頭，齊肩的短髮搖晃，淚眼朦朧道：“不是，我是真的很缺錢，我不是什麼世家子弟，我是從外面來的。”
“怎麼來的？”陳夏詢問。
“被抓來的。”女子悲傷回道，又緊緊抱着丹藥，抽泣兩聲，繼續道：“他們說我能用壽命給別人療傷，是極爲稀有的體質，是這次大死域廝殺的絕佳人選。”
陳夏一愣，屬於是有些共情了，搖了搖頭，又問道。
“他們要你幫忙，還不給你錢嗎？”
“沒什麼錢的。”女子抿起嘴角，眼淚快要流了下來，以微弱聲音極爲悲傷道
“他們給我套上了誓約神通，然後就開始讓我閉關，也不准我出去，就是叫我提升修爲，眼下瞧着是要大死域廝殺了，才讓我來認識認識你。”
“有點太黑了。”陳夏評價道。
“對啊，我身上真是一點錢都沒有，想喫點東西都買不成，又不敢搶，我這倒海境三層的修爲一丁點用都沒有。”
女子悲傷道，深黑眸子低下，瞧得出待遇真的很差。
“再給你一顆吧。”陳夏又丟出一顆靈藥給女子，順便再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接過丹藥，猶豫一下，不敢去看陳夏，微撇着腦袋，回道。
“納蘭紫月白蓮三世仙。”
“我是說真名。”陳夏強調了一句。
女子身子一僵，不明白陳夏爲何看穿了，當下只能老老實實回道。
“馬……馬小紅。”
“真土。”陳夏銳評。
“對……對不起。”馬小紅低着腦袋，不敢看陳夏，只能道歉。
她俏臉上帶着緊張的紅潤，撇着腦袋，什麼都不敢去看，懷裏雖然緊緊抱着丹藥，但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實在害怕。
她來的時候，從其他地方聽到了陳夏的風評不算太好，繼續說補天境修士都打死了幾位。
她只有倒海境三層，就算陳夏只給她一拳，那也該疼得不得了吧？
小紅的臉上寫滿了忐忑。
“禮物送到了的話，你就回去吧。”陳夏忽然開口。
“好，好。”馬小紅趕忙點頭，又站直身子，微顫着朝陳夏鞠躬告別道。
“打擾了。”
她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再壓着腳步聲離去。
陳夏撇過眼神，與張道明對視。
“是個可憐的姑娘。”張道明嘆息道。
“確實是。”陳夏附和。
他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用壽命去給別人療傷，這不就是一顆有思想的療傷藥嗎？
和他這顆續命藥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弱者沒有絲毫話語權。
往後二十年，平穩無事。
陳夏體內的心魔也沒有再出現過，即使他偶爾發呆的時候，心魔也不會出現，算是難得的平靜。
而今日，王陽子來了。
正是找陳夏，談的也是大死域廝殺一事，講道。
“此次前往大死域的第一批人選，一共十三位修士，其中十一位都是補天境，領頭的是補天境十二重天的某宗大長老。”
“這位大長老算是你們的壓陣存在，因爲大死域的特殊原因，他一般只會壓境在補天境八重天，且不會輕易出手。”
“如果真要他出全力的話，那就代表你們遭受了滅頂之災。”
陳夏點頭，又道：“我只負責煉丹就行了吧？”
“對的，一般是不用你出力，你只需要保證丹藥供給就好，除開你之外，還有一位後援，你應該是見過的，是一個挺羞澀的小姑娘。”王陽子回道。
“見過，與其說是羞澀，不如說是害怕。”陳夏平靜答覆。
王陽子沉默了一會兒，回道：“是界域其他存在找來的，說是壓箱底的東西，我也沒想到會是個人。”
“界域受了其他界面太多的打壓了，所以禁區之主們纔會想要在大死域廝殺上找回一些面子。”
“雖然這些面子瞧着有些好笑，一碰就碎。”
“但也確實是界域最後的尊嚴了。”
陳夏搖頭，“打不過的時候，什麼尊嚴都沒有。”
“是這樣，但自欺欺人也要做的。”王陽子答覆，又道。
“我是不想這小姑娘出事的，但誓約簽在了其他存在身上，且這小姑娘的體質真厲害，比任何療傷藥都厲害，能恢復重傷，甚至就連跌境都能救回來。”
“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消耗壽命，所以這次的大死域廝殺就很需要你。”
“需要我煉製補充壽命的丹藥嗎？”陳夏回道。
“是的。”王陽子點頭，“只要你煉藥能跟上，其實這小姑娘的壽命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若此次大死域廝殺真能成功回來，我會爲她博出一條自由路來。”
“但前提你們十三人不能死，一旦死了，誓約會強迫這小姑娘救人，而起死回生所需要的壽命……”
王陽子語氣沉重起來，一字一句道。
“是全部！”
陳夏微愣，然後輕笑了起來，搖頭道。
“難怪你們不在乎，原來只是一個單純的消耗品啊。”
王陽子沒有回話，嘆了一口氣，看着陳夏，轉移了話題。
“你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嗯……說身體可能不太準確，該是心神。”
“嗯，是出了一些問題。”陳夏點頭承認。
王陽子摸着下巴，再說道：“我之前聽過一種理論，覺得很合理，當下也和你說一下。”
他沉吟道。
“不要懼怕自己的心魔，學着去接受，不要看做是他人。”
“你的心魔就是你自己。”
陳夏微怔，皺起眉頭，腦袋微低，開始思考起來，隔了半晌，他茫然問道。
“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