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山水揚起。

    再是河流蕩開,由一衆劍仙先行,在前方拉開璀璨劍光,飛劍並排,劍光耀眼。

    這就是張家最基礎的開幕,在一衆劍仙之後,又有上千搬山境修士踏浪而來,氣宇軒昂,呼聲高亢,震得山水顫抖。

    後續緊接倒海境靈獸出場,從天穹劃過,陰影遮蓋半數天空。

    圍觀修士瞧得神情驚顫,紛紛呼聲,覺得張家的底蘊真是強悍,難怪能坐在南方宗門龍頭老大的位置。

    最後是補天境修士出場,一共九位補天境修士踏天而行,八位補天境修士走在前端,其共同點在於都不是張家本家的修士,通通來自於下宗和外宗。

    而唯一的張家本家補天境修士則是走在最末端的張家二祖,作爲壓軸出場,面帶淺淺笑意,感受着周圍呼聲,落座主位之上,與衆人笑道。

    “我張家歷經三千多年,一路顛沛流離,道路崎嶇,終於是坐上了這個位置,走上了這個地位,往後發展之時,也請諸位多多照顧,給個面子。”

    張家二祖言語說完,底下掌聲不斷。

    隨後再是張家目前地位最高的副家主出場。

    張飛宇站在首位之上,氣勢沉穩,面色不怒自威,雙手平放,語氣平淡道。

    “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來自,張家很是感謝,至於把諸位召來的原因,除了做宴席恭喜我張家天驕破境之外,還有一件事情……”

    場下其餘宗門的宗主心頭一緊,大概是猜到了張飛宇即將說出的話語,眼神微低。

    張飛宇手指輕輕磕響桌面,語氣沉重了一些,繼續道。

    “這第二件事情,就是給界域南方立一些規矩,由我和秦宗主一起商討的規矩。”

    秦紀從後方起身,點頭笑道。

    “也是凱旋山的意思。”

    臺下修士們低着腦袋,即使有不滿也不敢說出,因爲這是張家和凱旋山一起的意思,界域中層有哪個宗門敢反對?

    只是場下修士們有一點不太明白,爲何凱旋山要這麼支持張家,傳言是因爲張家那位三千多年都未曾出現的家主。

    但三千多年未曾出現還能有這種影響力,這家主該有多恐怖?

    諸位修士實在是不敢細想,只能安靜看着站在高位上的張飛宇談論。

    而與他們一起觀看的,還有一位披着破舊蓑衣的老者,他將隨身的鋤頭斜靠在樹旁,雙手負後,笑眯眯的聽着張飛宇談論。

    高大的樹木一晃,樹冠帶動密密麻麻的樹葉發出聲響。

    像是人影晃動一下。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閒情雅緻。”帶着輕笑的聲音突然說道。

    “你不也一樣?”披着蓑衣的老者沒有轉頭,只是笑道。

    “我不一樣,我是來找你的。”王陽子低頭,打量着身旁佝僂的身影,感嘆道。

    “悟道三千年,你這悟道真是有些久呀。”

    “還好吧,走過不少路,見過很多人,兜兜轉轉的,也該是最後一程了。”陳夏輕笑着,臉上的皺紋擠在一堆,像極了一個老者。

    王陽子呵呵一笑,再問道:“有什麼感悟嗎?”

    陳夏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笑道:“沒什麼感悟,只是覺得時間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他擡手指着高處正在高談論闊的張飛宇,笑道。

    “三千年前,他還是跟在我身後,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小修士,每次主動和我開口說話都要仔細想好久,可即使是這樣,開口時還是會支支吾吾,講不清楚。”

    “現在呢,他已經可以獨自一個人當着這麼多修士的面高談論闊了,真不錯。”

    王陽子點頭,也笑道:“這就是成長。”

    兩個老頭兒並肩而立,再沉默了片刻,王陽子忽得問道:“之後打算幹嘛?”

    “不清楚,走完悟道的最後一截路後,我就該問道界域裏的一些聖人了。”陳夏輕聲回道。

    “非打不可?”王陽子的言語中有些擔憂。

    “算計馬小紅,把我算計到界域裏去,這些老賬都要好好清一清吧,僅是界域上層的那幾個補天境肯定沒這麼大的本事,所以還得找那幾位聖人。”

    陳夏言語平淡,蒼老的面容上眼神堅定。

    “那成,到時候算我一個,我給你壓陣,草。”王陽子微微搖頭,笑了一聲。

    “你不怕?”陳夏詫異轉頭問道。

    “他們不怕我就不錯了,再怎麼說咱倆也是大死域裏過命的交情,且我早就看那幾個聖人不順眼了,平日本事不多,就知道算計。”

    王陽子雙手抱胸,極爲不屑的說道。

    陳夏也笑着點頭,“那成,到時候我們就是共犯了。”

    “求之不得。”王陽子嘿嘿一笑,隨着陳夏一起聽着臺上張飛宇的高談論闊。

    一位四道準聖,一位二道聖人,並肩站在人羣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興許話語並不多,但臉上笑容一直都在。

    這就是老友。

    張飛宇的演講在之後結束,頒佈的規矩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東西,相反對周圍宗門還有不少好處。

    其他宗門的宗主自然是歡喜接受了,公開承認了張家是南方宗門龍頭老大的位置。

    之後環節就是張家展示一下自家的天驕,讓自家天驕和其他宗門的宗主認識一下。

    如此一來,張家擺的宴席就到了末期,熱鬧逐漸退去。

    修士們也陸陸續續離開。

    只是在山水之間多了一個酒鋪,攤主是一個披着破舊蓑衣的老者,戴着遮蓋了整個面容的草帽,賣的不值錢的靈酒。

    也正是因爲不值錢,所以會有許多低境修士到他這處酒鋪的飲酒,笑聲不斷,也算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聚集地。

    “老陳,老陳,來壺最烈的燒酒!”

    “這裏也來一壺!”

    “……”

    招呼的聲音不斷,陳夏佝僂着身子,匆忙的爲各個顧客送上酒水。

    得了空了,他就會用櫃檯上的抹布擦一擦額頭。

    來此喝酒的修士都以爲這老頭兒是一個孤寡老者,但偶爾會有一位高大老者來幫他打理酒鋪。

    兩位老者一前一後忙碌着,閒暇起來就端着一盤花生米站在酒鋪前端,有一搭每一搭的笑着。

    說的什麼外人也聽不懂,只是覺得這兩個老頭兒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老陳頭兒,老是喜歡說什麼山水故事。

    說兩千年前,路過大海,有蛟龍翻滾澎湃,攪亂海水,便擡指一息斬蛟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如果那高大老頭兒在的話,還要和老陳頭兒攀比兩句,兩老頭兒盡吹些牛逼。

    來喝酒的修士就當笑話一樣聽了,不時吆喝一聲,熱熱鬧鬧。

    讓他們永遠想不到的是,這兩個老頭兒無論哪一位,都可以單手殺光整個界域中層。

    皆是帶着聖字的山巔修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