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和黃清月自山腳走回蒼天丹門，踏在臺階之上，步步登高，兩人先前去了東甲州的其他地界雲遊，當下回山，陳夏便建議徒步上山，配着黯淡夜色反而別有一番味道。
夜中山，月下水，山上林影晃動，閃閃綽綽，偶有池中蛙鳴，乍起夏意闌珊。
黃清月走在前面，青絲綁成了馬尾，隨着步伐一顫一晃，雙手負在臀上，身形忽得一停，俏臉轉來，在黯淡夜色下露出輕笑道。
“陳哥，大長老又讓你去第九山做客了。”
“等過些時候吧，這件事不急，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陳夏擺手回道。
“好。”黃清月點頭甜甜一笑，突然邁了個大步子，三步並一步走，扯得青色裙襬拉長，又併攏腳步，青色裙襬也收攏，再和陳夏嬉笑道。
“以前在皇城的時候我就喜歡這樣上臺階，你還常會讓我小心些。”
“是啊，怕你步子太大扯到胯。”陳夏也笑着回覆。
黃清月俏臉一僵，有些微紅，嗔道：“陳哥你少說這些污言穢語。”
“我儘量。”陳夏答應一句。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我們都好年輕呀，幾十上百歲的年紀，興許在凡人眼中已經是頗大了，但以現在的目光看來和幼童沒什麼區別，嘿嘿。”
黃清月感嘆一聲，將耳旁落下的一縷髮絲撩到耳後，又笑道。
“當時我還怕自己年紀大了成了老婆婆，不再年輕了之後你會不喜歡我，現在看來的話，我已經是老老老老婆婆了，時間呀，真是好快。”
“沒事。”陳夏再擺手，輕笑道：“不管過了多久，你在我心中都是皇城裏的那個黃清月，是當初的小姑娘。”
“希望如此，哈哈。”黃清月笑了一聲，隨後也不多說其他，繼續登山。
黯淡夜色似跟着他們在走，當他們快到山頂的時候，夜色便不再黯淡，滿是月光。
陳夏腳步突然加快，站在了黃清月身前，與她輕聲道。
“你先在這裏等等。”
黃清月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只打量到了前方有一個朦朧身影，當下也不多問，點頭等候。
陳夏眼中閃爍灰白色彩，光陰道已經在匯聚，一部分纏繞在黃清月身上，一部分圍繞自身，上前數步，進入山門之中，與背對他的身影開口道。
“武帝？”
身影轉過，雙眸金黃，眉心處更是有一抹精純武運，顯然是武帝無疑，當下與陳夏笑道。
“聊聊。”
“好。”陳夏點頭，先一步走入了宗門裏面，在自己的搖椅上躺下，朝後面的武帝說道：“隨便坐，別客氣。”
武帝瞧了一眼空曠的周圍，點了點頭，手指輕提一下，便有武運座椅拔地而起，他坦然坐下，再與陳夏道。
“你還真是有個性，和我年輕時有點像。”
“你年輕時也這麼俊俏嗎？”陳夏歪頭，好奇問道。
武帝搖頭笑道。
“這點倒是和你不像，因爲我年輕的時候要比你俊俏得多，我們想象的地方，大概是臉皮都有點厚吧。”
“錯，我不是有點厚，我是很厚。”陳夏屬於是對有自己有清楚的認知，評價一句，當下又問道。
“你來找我聊什麼呢，總不可能是這些吧。”
“問你幾個問題而已。”武帝一笑，手放在膝蓋上輕輕拍了拍，似思索了一下，問道。
“你覺得天道如何？”
“實話實說？”陳夏並未回答，先反問一聲。
“實話實說即可，答案是什麼不重要，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武帝點頭。
陳夏躺着的身子坐直，誠實答道：“我個人覺得天道挺不錯的。”
畢竟他以前煉藥就是承了天道的光。
“那你現在吞噬界面的行爲又作何解釋呢？”武帝追問。
“覺得不錯又不代表我不能吞噬它，天道也有好幾次想殺了我，這都是相互的，且只要有天道清算這個東西存在，我和天道就註定是要碰撞的。”陳夏的回答很實誠。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想成天道嗎？”
陳夏搖頭道：“倒是沒有這種遠大想法，只是我不想受制於其他，爲了心中的人和事一直在努力，想要有能應對一切危機的能力，所以就在陰差眼錯中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嗯。”武帝輕輕點頭，“我看得出來你不像是有野心的修士，甚至不像是個修士。”
“可能確實不怎麼像。”陳夏摸了摸鼻尖。
“我年輕時也不怎麼像修士。”武帝輕笑一聲，又道：“我年輕時心中滿是道義，最見不得山上修士肆意殺戮凡人，欺凌弱小，說得通俗一些，便是心有浩然正氣。”
“啊這……”陳夏微微一愣，覺得自己向低境修士討要靈石的做法應該不算欺凌弱小吧。
武帝繼續道：“如今年歲增長，我才明白了許多道理，也知道諸天萬界中沒有絕對的黑白，大多都要看立場，漸漸的我也想明白了，不會去怪某個修士，而是怪這片天，怪所謂的氣運機緣，怪種族天賦，怪身世家族。”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創造一個平等天下，你懂嗎？”
月光兩三縷，山間一陣風。
陳夏面色茫然，點頭道：“可能懂一點。”
“你不懂。”武帝搖頭，擡頭看着月色，輕聲道：“不止是你，所有的修士都不懂我。”
陳夏皺眉，心中感嘆一聲，裝逼還得是要看您啊。
這句話他不敢說出，當下伸出拇指，讚歎道。
“高，實在是高。”
場面話的說足纔行。
武帝起身，金黃的武運椅子消散，他的神情有些興致闌珊，眼眸裏含着疲憊的光，低聲道。
“近百萬年，我等得太久太久了，早在八十萬年前我就不知道該爲什麼而活了，親朋好友相繼離去，他們說這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是天道輪迴。”
“我等着，等着最後一個我認識的人也離去，往後回首時，來路上就只剩我孤身一人了。”
“綿長的孤寂陪伴着我走了一年又一年，希望在不久之後，我能成功脫離它吧。”
他再轉頭，朝陳夏笑道：“你是很厲害的人物，比我年輕時還厲害，往後會站在諸天萬界的頂端，和我持平，說不定還會超過我，怎麼說呢……”
“希望我們在以後還能像這樣坐下來聊聊吧。”
武帝說完這句話後，身影便消失在了山門中，不知去向。
黃清月忐忑的在山門外踱步，想着若是陳哥遇見危險的話，自己第一時間喚來那具九山共主的身外身，爭取不讓陳哥喫一點虧。
她的思緒還在轉動，山門傳出腳步，陳夏輕笑着朝她擺手道。
“進來吧。”
黃清月小步跑來，青色裙襬在月色下晃了晃，俏臉好奇問道：“陳哥陳哥，剛纔那人是誰啊？”
“一個很厲害的存在，算勉強認識吧。”陳夏如此答覆。
“有陳哥你厲害嗎？”黃清月再追問一聲。
“四捨五入的話，我和他差不多。”陳夏輕笑一聲。
只能說他是把四捨五入研究明白了的，四道準帝已經和至高差不多了。
黃清月不疑有他，還感嘆一聲，“那他還真厲害，都快趕上陳哥了。”
這兩人評價戰力是有一手的，一個負責四捨五入，一個直接拉低，兩人這一番評價下來，至高已經快趕上四道準帝了，屬於是五道大帝聽了都要震撼。
同年。
陳夏又開始準備另外一件事情了。
佔據整個東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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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在碼第二章，應該再更個三章，今日定從畜榜晉升人榜，打響我酸之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