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先帝六個兒子就他賀昶宥登上皇位了呢,人中龍鳳那是連耍嘴皮都比別人高出一等。

    “你昨夜睡時拼命往我懷裏鑽,嘴裏還嘟囔着肚子疼,我那時也是這樣給你揉了揉肚子,你就睡得安穩也不呼痛了。”賀昶宥這話說的當真不帶一個磕巴。

    秦卿聽着對方說自己睡覺了還拼命往他懷裏鑽就渾身發燥,害羞的低頭,都沒想着自己的問話。

    賀昶宥見了如此就開始故意逗起人來:“你是不知你睡覺有多不老實,非要睡到我的被子裏來,手還在我身上上下亂動着,後頭我讓你睡過來了吧,你還非要睡我身上了。”

    “陛下。”秦卿喊着人,臉頰瞬間透出紅暈來。

    聽着這人越說越起勁秦卿慌的伸手去捂嘴賀昶宥的嘴。而賀昶宥不但不往後躲,還刻意靠近些任由人來捂自己。

    秦卿見人笑着不說了,立馬轉移話題問道:“那陛下又是如何知曉我肚子疼就是來月事的呢?”

    這人插科打諢的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呢。秦卿接着追問,像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好奇小孩。

    “下朝後我聽岑幸說起一句就留意了,這都疼了一夜了到白天還疼,你這既沒有叫太醫也沒有人來請我,沒有生病想來也就這事了。怎麼樣,我猜的準吧。”賀昶宥臉不紅心不亂都無需停頓思考打打草稿的就說完了這一頓合理的假話。

    還極力騙得秦卿一頓誇獎。

    賀昶宥就這樣陪在人身邊給秦卿揉着肚子,他看着妻子睡着,俯身親了親秦卿的眉眼。從前他想補償、想挽回可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賀昶宥是如何知道秦卿的月事的呢。

    細說起來還真是好笑。那時還是在秦卿疼暈過去才知道這人是來月事了,可他竟然因着一個誤會讓人下了冰冷的水裏待了那樣就,太醫極力的挽回,可還是落下很嚴重的病根,生大兒子時差一些血崩。

    賀昶宥回頭想着都覺得自己那時可真是十足弱智,連人話都聽不懂。

    看着如今的秦卿那樣單純,看不懂任何人的別有用心,賀昶宥突然又想建座行宮,把他的卿卿藏起來。

    睡着的人自是沒見着賀昶宥不同尋常的複雜眼神,醒來後還能開心的喫一碗夫君離開時特意給自己備下的甜湯。

    秦卿只覺得這人對自己好,卻不細想也不深究這個好。

    不然怎麼說傻人有傻福呢。

    大高玄殿一年一度的大修着,準備好承接不久的大典。朝上各位的心思也都放到了這事上,每日同賀昶宥稟報着進度。

    內閣的心思就更多些,還時不時的側擊着提醒着賀昶宥曾說過要帶皇后一道參加今年祈雨的事。

    祈雨大典可謂是朝廷的大事,往常便只有賀昶宥一個人在宗廟天壇上聽僧人坐壇誦經。

    這一日城裏城外都極其熱鬧,百姓一股腦的往天家的大高玄殿邊上跑,以求一睹陛下龍顏與天下盛況。

    今年想來外頭圍觀的百姓會更多些,坊間一早就得了消息,他們的陛下這回會帶着皇后一道來大高玄殿祈雨。

    這下外頭都沸騰了,又說起陛下娶妻之事,處處都說着帝后是如何恩愛。

    有的人便是想來瞧瞧帝后和睦的,也有不少男女是來想看看被坊間傳着謫仙的兩人同站一道該是如何養眼的。但這麼些人裏也總有些與衆不同的。

    忻春嫣最煩聽着有人說賀昶宥是如何喜歡秦卿的話,在她看來一切都只是人逢場作戲罷了。

    在宥哥哥的心裏自是裝滿了她的長姐。

    忻春嫣永遠忘不了那個雨夜,她看着賀昶宥抱着一身紅嫁衣的阿姐回來,這人依舊是如今這般面無表情的模樣細看卻紅了眼睛,到屋裏忻春嫣才發現賀昶宥不自覺落下的淚。

    從那日後宮裏宮外,無人敢提忻春嫵。而賀昶宥常看着自己的臉出神,也總是那樣包容自己一切脾氣。

    忻春嫣自是明白賀昶宥看的不是自己,是這張臉後那個會動、會笑的忻春嫵。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的長姐不會再活過來,而她也能成爲忻春嫵。

    如果不是秦卿出現橫插一腳,那一定是自己嫁於賀昶宥爲後。忻春嫣本就怨恨這人,再加上那一次長嘴讓她在宮裏丟了臉,而賀昶宥因着朝堂也不能明目張膽爲自己報這個仇,但這個仇她忻春嫣會自己去找秦卿報。

    宮外都那樣熱鬧,那宮裏便更是。

    秦卿這幾日被賀昶宥細心呵護下來,早就不記得什麼忻春嫣、忻春嫵的。

    在她面前的賀昶宥瞧着是那樣的愛自己,秦卿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她能大方的不計較從前。

    何必多一根橫在兩人心裏永遠無法消除的刺呢?

    如今她住在毓德宮裏,便真如同住在家裏一般。賀昶宥讓她不用講任何規矩,一切依着她的喜好來。

    秦卿日日都那樣高興,直到賀昶宥同自己說着要帶自己去參加那祈雨大典。

    秦卿只是個半道出家的皇后,她並非從小就被當成皇后人選來培養。秦尚書沒有想將女兒嫁入皇宮裏的心思,秦家也沒想着靠一個姑娘來光耀門楣的。

    秦卿入宮前活得無憂無慮,入宮後不久,賀昶宥又處處寵着她,都沒讓尚儀來給人教導宮中規矩的。

    秦卿左右打探瞧着魏嬤嬤不在立馬看向賀昶宥同人撒嬌說道:“昶宥,我能不去嗎?”

    秦卿坐人懷裏直呼着陛下的名諱,而殿裏的女官對此已經沒有任何波動了。

    從第一日聽着皇后對陛下的這個稱呼嚇跪了一羣人後,秦卿頓時明白這樣稱呼十分逾矩,就算她是皇后是賀昶宥的妻,也不能這樣損了天家與陛下的威嚴,自是賀昶宥如何哄騙都不肯再開口。

    看着好不容易答應自己不再喊自己陛下的妻子又縮了回去,賀昶宥不敢強迫秦卿,自然帶着怒意的眯着眼睛掃視着殿裏這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官,想着什麼時候換些“懂事”的人來。

    跪地上的人心裏自也惶恐着,知曉陛下疼惜皇后但沒想到都疼惜到這個份上了。

    好在尚儀反應迅速,立馬帶所有人高聲恭賀道:“天佑陛下娘娘和睦,祝娘娘陛下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秦卿看着下頭一個一個笑着的女官,又不確定的看着賀昶宥,只見人也笑着點頭還說道:“帝后之間自然如同尋常夫妻一樣,你母親自是會喊你父親名字的吧。”

    秦卿這樣聽被人帶着這般想便沒了疑惑,又對着人一口一個昶宥的喊得甜。

    聽了秦卿撒嬌說着拒絕的話,賀昶宥立馬在一邊故作落寞嘆氣,說一句:“哎,你不陪我去,那外頭的人定要猜測你與我是貌合神離,那一羣人定得用同情的目光瞧着我,心裏想陛下娶妻也不過如此。”

    秦卿看着人委屈巴巴的樣子又被人言語一唬就勉強答應了,但她先同賀昶宥說道:“我若在那一日出錯丟了昶宥的臉,那可如何是好?”

    賀昶宥連忙搖頭說道:“怎麼會呢?我們卿卿做什麼,什麼纔是規矩、纔是標準,誰敢置喙半句呢。”

    賀昶宥還刻意把這兩個字咬得極重,誰那麼大膽了敢來批判他的妻子,那可當真是不要腦袋了。

    得了確切的消息,司衣坊就立馬趕製着帝后其餘的一袍,一龍一鳳用同一排金絲繡線相織,擺在木架上看着都是那樣的相配。

    果然一被帝后換上,賀昶宥就滿意的大賞了司衣坊的衆人。

    這幾日秦卿也苦練了宮中儀態,從行到拜,端着中宮皇后的架子,練得她日日疲累。

    賀昶宥每每回來就在貴妃榻上給秦卿捏手捏腳,光明正大的在人身上東觸觸西碰碰的樂此不疲。

    秦卿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後來的享受也就用了兩日。

    門外幾位貼身伺候的女使便看着陛下搶了她們的活。幾日下來她們彷彿從一等丫鬟到了只能給主子端茶倒水的三等丫鬟都不常近主子身的。

    尚儀也只教着簡單的規矩,頭一日陛下就讓岑幸傳了話來,讓她點到爲止,不能真的累着的皇后。

    這一句“善意提醒”害得女官日日看着書冊煩憂,不知第二日該如何放水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帝后都高興。好在平衡也不難找,秦卿如今學得有模有樣,而陛下如今給人放鬆的也高高興興。

    祈雨大典的清晨,秦卿照例從賀昶宥的懷裏醒來,被人半抱着起身,感受着臉上溼乎乎的親吻。

    秦卿一睜開眼殿裏就忙活起來,女使先上來伺候着人洗漱,司衣一早捧着華服等在一邊同女使:一道給人換上。

    外頭的轎輦也已早經備好,就等着帝后出門。

    秦卿被賀昶宥餵了幾口粥一想着大典就沒有心思用這頓早膳,心裏又高興又緊張。賀昶宥拉着人努力讓人多用上幾口,什麼事都沒有他的妻子來的緊要。

    而這般早忻府裏的人也已經起身,倚着椅背閉目養神,準備好了要爲自己報仇的招,打算着今日進宮便用在秦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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