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昶宥一離開,毓德宮的大門就隨之被人從外頭關閉着,而今日被分隔的卻不單單是眼前可見的這一塊地、一處寢宮。

    佩芸連忙過來扶人起身,心疼的撫着秦卿磕紅的額頭又給人擦拭着臉頰的那道淚痕。

    “娘娘宮裏就是如此,無心之人才能長命百歲。奴才這就去給娘娘做碟糖糕來,多放些糖可好?”佩芸說着想讓人能稍稍開心一些。

    秦卿努力同人笑着點頭,注視着佩芸離開轉而又看向正蹲着在拾地上的那些糖餅碎碎的雨晴。

    賀昶宥原來是這般模樣的嗎?如今連這樣的尋常的喜樂都將離她遠去了嗎?

    秦卿愣愣的出神,她想死心,可夜夜在夢裏那個抱着她、哄她的人說着讓她等等。

    秦卿紅着眼眶,揪着心疼,她的賀昶宥去哪裏了呢,怎麼還不回來呀。

    這三日毓德宮裏的人依舊維持着往日的平靜喜樂,她們圍着皇后不停的說話,用小廚房裏所剩不多的東西給人做些好喫的,閉嘴不提外頭的事情。

    可那天子儀仗的絲竹聲卻無法被阻擋,一早就傳入秦卿的耳朵裏。

    外朝大會,示意春耕,一年一度的大事。

    今年賀昶宥依舊獨身站在高臺之上,他冷漠的巡視着下頭叩頭行禮喊着萬歲的人,只想快些結束手上的禮。

    而今日本該讓皇后站於另一側行桑禮,高臺也早早修葺好卻被空置着。

    秦卿被禁於毓德宮中自然無詔書不得出,內閣知曉後對帝王家事也不敢太過插手來管,只對外說是皇后身體不適,想免這些人去對帝后之事的那些平白猜忌。

    但旁人也不是傻子,這些事情便只要在宮裏找人一打聽就能知曉。這羣人可都等着看皇后的笑話,這才幾日就被陛下厭棄了。那再過幾日說不定廢后的詔子也就下來。

    宮裏的人更是對帝后之是流言紛紛,總歸是說賀昶宥更屬意忻春嫣些,而秦卿本就是多餘的那一位。

    好在毓德宮大門緊閉,這些話也都傳不進來。

    因着幾位女官也同秦卿一道被禁足在毓德宮裏頭,錦衣衛嚴守帝令不肯放一個人出去,這幾日宮裏的喫食用具只能等着外頭送進來。

    御膳房裏的人本就沒伺候過皇后,對這位才嫁入宮門不久就被帝王禁足的皇后自是不上心。給的東西多是拿去毓慶宮的一些剩餘,也得等陛下用了膳了後才讓人把那些雜糅一塊的東西草草裝個食盒送入毓德宮裏。

    第一日佩蘭拿着食籃就同外頭守着錦衣衛大吵一架,責問着這樣的飯菜如何給娘娘用。但外頭的人就是守令的石頭,只要不是有違帝令就一律不管不顧。

    好在女官都還在身旁,尚食自是在每頓菜色上桌前都將東西簡單拾搗一番,至少看着乾淨沒有混雜,也好讓秦卿勉強多用些。

    一羣人想着娘娘是爲了給她們脫罪才被罰禁足的對人更是上心。想方設法的要讓秦卿在這三日裏也過的舒心些。

    而秦卿這幾日多是坐着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像丟了魂似的難受。偶爾望着宮門處,恍惚間彷彿有人推門而入,笑着喚她的名。

    與她而言這幾日也算過的平常。

    可第二日的夜裏,睡夢中的秦卿活生生的被腹部痛醒,她掙扎着起身,嘶啞喊着今日外頭守夜的佩蘭。

    等人拿着燭火進來,秦卿已經疼的直不起身來。

    佩蘭算着今日不是秦卿的小日子這樣腹痛不止實屬不正常,立馬跑着出去喊人。

    一時間毓德宮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入寢殿來着急的看着秦卿的情況。給人揉着肚子喂溫水,又拿溫熱的帕子擦拭着秦卿的全身。

    可這些沒有一點用,秦卿依舊疼的只有出氣,面容憔悴。

    尚儀看着在榻上已經意識模糊的人,也顧不得皇命禁足,她帶着人直接撞開了毓德宮的宮門,外側守着的錦衣衛自然都一股腦的圍了上來。

    “我要見你們的都指揮使。”尚儀知曉與這一羣人周旋無用,她直接點着蘇斌的名。

    錦衣衛看着人自有一番話要問,繞來繞去的就是不肯去請人來。

    尚儀緊張着榻上的人,怒目瞪着眼前的錦衣衛斥道:“今日若真耽擱了事損傷娘娘的身子,明日陛下怪罪下來你們錦衣衛也逃不了。”

    這話確實有威懾力。蘇斌來的很快,與此同時岑幸也跟着人到了毓德宮宮外。

    今日毓慶宮裏內閣突有大事商討,他倆正巧一道守在外頭一聽是娘娘不好,岑幸便也着急着一道來看看。

    尚儀見着岑幸就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成了大半,她立即喊着人:“內都知,娘娘今日突有不適,快叫人去請位太醫來吧。”

    岑幸看着人也不知道里頭具體的情形,但此刻的毓慶宮裏正有大事商議,沒個把時辰應當結束不了,要皇后真有事等那時再去求問陛下也就來不及了。

    可以陛下的脾氣若私自放入進去那他們也難免吃不了兜着走,一時間兩頭犯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