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起身用膳後,汪鬱傾才被人喊進來把脈。

    殿裏就只剩雨晴伺候着,汪鬱傾看着四下無外人了這纔將懷裏的糖餅拿出來。

    秦卿看着那如舊的東西才展露出連日來的第一次笑意。她拿過糖餅分給雨晴一些,同時也折一半遞迴給汪鬱傾。

    嚐了一口後秦卿就立馬誇道:“如果還如以前一樣好喫。”

    說完卻看着糖餅又嘆起了氣,自己入宮也沒過多久,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汪鬱傾見人又垂下頭來,刻意誇張的吃了一口說道:“沒事,以後只要娘娘想喫就讓人來太醫院傳話,我第二日就給娘娘帶來。娘娘想要外頭什麼東西都可以。”

    秦卿聽着這話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人,她不知道眼前的人爲何對自己那樣好,從前自己與這人從未在宮外見過呀。

    “你叫什麼名字?”秦卿看着人問道。

    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大殿,娘娘坐在上頭問着如初的話。

    “臣名汪鬱傾。”

    他同人一揖,行着君臣之禮。

    秦卿點着頭,輕聲呢喃一遍後就誇着:“你這名真好,一聽就如同有盎然生機,滿山翠綠鬱鬱蔥蔥。”

    汪鬱傾在一旁聽着這話,讓他一瞬恍惚,情緒翻涌着無法平靜,他看着人深呼吸突而粲然一笑,果然他的娘娘依舊。

    雨晴左右看着,見自己主子心情好些了也鬆一口氣。

    沒說一會兒話,秦卿想着不好耽擱人太久就讓汪鬱傾先來把脈。

    汪鬱傾方將手搭在秦卿手腕上,旁邊的雨晴就突然對外頭跪下喊道:“拜見陛下。”

    秦卿慌張的看了過去,賀昶宥進了殿門正站在後頭盯着汪鬱傾搭在秦卿腕上的手一臉不悅。

    只見人徑直走了過來,直接按住了要下榻來問安的秦卿,他將人拉着同自己一道坐在貴妃榻上,兩人倚靠那模樣是說不出來的親暱。

    而後就垂眸問着跪着地上的人。

    “皇后身上可有什麼不適的?”

    汪鬱傾一頓,低頭答着:“娘娘身體康健,就是近來氣血不順,幾服藥後就可好。”

    賀昶宥擺着手讓人下去煎藥,而他轉頭看着還傻坐在一邊的皇后,那嘴角、手上還留着不知名的糕餅痕跡。

    賀昶宥咳了一聲,默默離人坐遠了些,要不是內閣那羣人今日莫名提起後日都大會要帝后一道參與,他也記不起秦卿來。

    只是皇后罷了,娶的那夜他就說過自己會好好養着這個人,只要秦卿不招惹是非乖乖待在宮裏。

    但今日看着人對着那太醫笑着,如今看着自己卻冷冰冰的模樣,賀昶宥又覺得自己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氣。

    “這些不知名的東西還是少入口的好,這回僥倖是糖下回摻和了點□□也未可知,我可不想一年就從這宮裏擡人出去。”賀昶宥有氣就出,那嘴也是從來不饒人。

    秦卿捏着剩餘不多的糖餅,看着賀昶宥的嘲諷,就知道這個人沒什麼好話說,她已經不期望着心裏的那個賀昶宥回來。

    見着看着糖餅都能出神的皇后,賀昶宥的心裏更氣了,他一把上手拍落了秦卿手裏的東西,還怒道:“朕說話你當未聞,耳朵是聾了嗎?”

    看着掉在地上滾落分散的糖餅,秦卿只覺得委屈,她不知道賀昶宥爲什麼那樣玩弄自己,不知道如今這個人又對自己發什麼脾氣。

    “你若不想我當這個皇后,你就廢了我罷了。”秦卿抿嘴說着狠話瞪大眼睛直視着賀昶宥,又努力憋着淚不讓自己看着弱人一等。

    賀昶宥聽着這話卻笑了起來,他看着人沒哄沒心軟,只說着:“這樣的話皇后不若留着去同內閣說,那一羣老頭點頭了,朕自然廢了你。”

    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情誼與在意,彷彿秦卿真的只是一個好用的器具。

    秦卿低下頭,她明白但聽到後還是難過,畢竟這個人前不久還將自己護若珍寶。

    見人又成啞巴了,賀昶宥就繼續說着:“君臣之間邊還有體統禮數,太醫院的人失了分寸自是該罰,那皇后也該記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同那些不必要的人離的太近,不然這宮裏人多嘴雜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丟朕的臉面也不要怪朕不客氣。”

    秦卿聽着莫名其妙的話擡起頭來蹙眉看着人,她不知道賀昶宥在發什麼瘋,太醫診脈怎麼就成有失體統的事了。

    沒等秦卿說上一句,賀昶宥就將外頭的女官女使全都喊了進來,他當衆發難道:“你們這一羣人愈發懶散,太醫診脈殿裏就一個女使陪着,出點什麼事你們今日提頭見朕嗎?”

    女官立馬說着:“陛下恕罪。”

    “毓德宮衆人當值不利,罰俸一月。再有下次”賀昶宥的話還沒說完。

    秦卿就直接從賀昶宥身後摔了下去,起身又同衆人一道跪着喊着:“陛下。”

    賀昶宥聽着那磕着的聲響伸手要扶,但思索間有收回了手看着人要說什麼。

    “是臣失儀了,臣會同尚儀好好學宮裏的規矩,陛下便罰我一人就好。”秦卿感受着身上的疼,眼裏是因痛生出的淚,心口是因痛而滲出的血。

    罰她宮裏的人不過是要打她的臉罷了,她讓賀昶宥出這口氣。

    賀昶宥冷臉看着跪着的皇后,“既然你求罰,那朕自然全了你的願。”

    賀昶宥喊着岑幸說着:“讓錦衣衛看緊毓德宮,皇后禁足三日,沒朕准許哪都不許去。”

    秦卿看着人平靜的叩頭說着:“謝陛下。”

    額頭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淚順勢也滴落下來,若雨點落地,沒有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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