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秦卿還是猶豫着搖了搖頭對人小聲嘟囔了句:“沒什麼。”還起身來到賀昶宥身邊,主動拉着人的手撒嬌道:“昶宥終於回來了。”

    一旁的雨晴見勢立馬拿着東西退下。

    賀昶宥當然知曉這枚醜珠釵的來龍去脈,從前他和秦卿之間可沒少爲這個東西、這個人而爭吵。

    如今再回頭,賀昶宥便覺得這一切都是那樣的沒有必要。他該相信自己妻子的話,不去計較那些流言蜚語。如今既嫁與自己便同徐嵩帆沒有任何瓜葛,從前之事便也只在從前。

    多活這些年,賀昶宥想明白破壞他與秦卿之間感情的並非徐嵩帆這個人,是他們那無休止的爭論與爲了傷對方說的口不擇言的話。

    賀昶宥停頓着沒有多問,他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在意,卻還是伸手把眼前的人抱緊,緊的秦卿快喘不過氣來。

    而後他們就一道回了毓德宮中用晚膳。這回賀昶宥更爲細心些,不止看着菜色還顧着多少,這一頓秦卿就喫的正好,最後便舒適的靠在椅子上。

    夜色入戶,看着換上寢衣坐在一邊看着書策又明顯沒在用心看書的人,秦卿扶着額頭倒又犯起了難。她自知嫁與人爲妻後夜裏要伺候丈夫的事,但看豬跑跟喫豬肉還是有實打實的鴻溝的。

    秦卿弱弱的嘆出一口氣來想着這人夜裏不來也心煩,如今來了也心煩,尤其是四目相對見着對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秦卿瞬間愁上了心頭。

    賀昶宥看着秦卿那變化豐富的神色,自是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在想些什麼,他刻意看着人卻不舉動就逗着人玩。直到裏外的燭火都亮起他才放下書,還刻意拍在桌上那樣響,見秦卿看向自己就一把將人抱起,抱回到牀榻上。

    秦卿一落到牀也上沒跑沒掙扎,就自然的躲入人懷裏。很快眼一閉、心一橫,想着圓房這事總是要來的,她不可能真一輩子不同人行夫妻之事。今夜也要好,至少她們兩人是兩相歡喜的。

    賀昶宥見人害羞又直勾勾看着自己那般大義凜然的模樣,忍不住低頭窩在人頸側發笑,氣息打在秦卿脖子上讓人的臉更紅了起來。

    上下打量後,秦卿見着自己正趴在賀昶宥身上,那臉一下子紅透了,她喊了聲“昶宥”掙扎着要從人身上下來。

    賀昶宥哪肯一把將人困在自己懷裏,他親了親妻子的額頭,又緩緩下來親了親那紅透的臉,覺得秦卿這個模樣甚是可愛。讓他真忍不住又要逗逗人,他出言喊着“卿卿”同人說道:“內閣啊,可不止一次同我說過皇儲之事,這羣老頭大概在想陛下與皇后成婚這樣久了,皇后還沒有孕,怕是陛下不行。怕是日後久了都要委婉來提醒我去瞧瞧太醫了。”

    秦卿現在可聽不得什麼“皇儲”什麼“不行”的,羞的都要背過臉去,動作幾下發現不成就索性將臉埋在賀昶宥的懷裏,蒙着聲音說道:“別說了昶宥。”

    賀昶宥面上是止不住的笑,嘴裏還裝模作樣嘆氣道:“我這一世英名可別折在這小小皇儲頭上咯。”

    秦卿埋了許久,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擡頭,她看着人賀昶宥有笑着望着他小聲說道:“那你想讓我生下皇儲嗎?”

    秦卿問的小心翼翼,這事也不是沒被提起、沒有爭吵過。那時女官還同她分析過利弊,告訴她陛下這話不是不敬愛她,只是其中會有內閣朝堂牽扯的緣故。秦卿那時只是同人無奈的笑着沒反駁這話,她知道以賀昶宥的行事風格沒有什麼人能真的來阻礙他的意願。

    此刻的賀昶宥自不知還有那一段,一愣後立馬點頭,“當然,我便只同我的卿卿共育孩兒,一男一女兩個就夠,多了太吵會煩你。”

    賀昶宥說的那樣肯定甚至還謀劃好了數量。秦卿的心頓時傾了一塊,她主動爬上一些親了親賀昶宥說着:“好。”

    賀昶宥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問着:“好什麼,今日就給我生嗎?”

    原也只是想逗逗妻子,沒曾想懷裏的人真的對自己點了頭。這倒惹的賀昶宥倒吸一口氣,頓時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開心。他立馬提起人來胡亂親着,那整張臉真是一點也沒放過。但今日賀昶宥並不打算要了自己的小妻子,他得好好準備給人極其美好的一夜,今日太倉促了什麼都沒備下。

    “好卿卿今日怎麼就這樣撩撥我?下一次我可就不會放過你了,今夜便算了,明早我帶你出宮去玩。”賀昶宥同人說着備下的驚喜。

    秦卿聽了這話一咕嚕從人身上爬起來,興奮的不得了,問道:“真的,那我們明日去哪呀?”

    賀昶宥見人這小孩模樣就大笑着點頭,“去內城裏可好,你小時候愛玩的都帶我去瞧瞧。”

    秦卿立馬點頭說着好,上回她還以爲只是賀昶宥隨口一說的。後來人都變成那樣了,她更是沒有指望能出去了。今日這驚喜忽如其來樂的秦卿同人說個不停。

    秦卿說的自己小時候出去玩的趣事。這還是兩世來賀昶宥頭一次聽人提起。

    什麼放紙鳶不小心放丟了繩,找不回來東西就哭鬧半日。還有偷喫糖被母親發現了,被罰抄詩詞手都痛了幾日。

    賀昶宥聽着妻子滔滔不斷的話,腦海裏都能想象着秦卿那個小糰子樣,一定可愛非常還真想回去看看。

    但賀昶宥明白,若真回到那個時候,他也只能偷摸着看人一眼。他的兒時沒有半分歡喜之事,後頭所有的美好也都來自秦卿一人,能回到如今這般也好。

    秦卿自不知曉賀昶宥的從前,外頭的人總以爲像皇子這般的天潢貴胄都是被人捧着長大的,想來沒什麼不好之事。

    兩人靠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秦卿才睡着。

    迷迷糊糊的夢裏,她回到幼時拿着紙鳶跑的歡快,擡頭出現在身旁的人卻不是表兄,是一個沉着臉像小大人一般的小郎君。秦卿笑着跑過去拉着人的手脫口而出喊着,“昶宥”。

    天一亮岑幸就輕聲進來,賀昶宥醒得早側身躺着也不起就看着妻子的睡顏,覺得怎麼看怎麼乖。

    “陛下。”岑幸小聲喊了聲。

    賀昶宥這才從榻上起來,岑幸見了人立馬回稟着:“陛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能娘娘起身就可以出發,衣裳、髮釵也都是新的,那厚帽帷也備下了。”

    賀昶宥點着頭,這纔回過身去喊牀榻上的人起來。

    睡夢中的人被人打攪着醒來,揉着眼睛一臉懵,沒一會兒才全然清醒過來笑着問眼前人:“昶宥我們現在就出宮嗎?”

    賀昶宥親了秦人,點頭抱着人起身。讓女使進來伺候秦卿,他自己就簡單洗漱下出去安排了今日宮中事物。

    兩人一道用了一些早膳就攜手出了毓德宮門,坐上軟轎的秦卿興奮的不行,在轎子上就轉來轉去的,掰着手指給賀昶宥說着今日要帶人去的地方、要喫的東西。

    賀昶宥怕人還沒出去就累着了,拉人坐在自己身邊一手懷着不讓秦卿亂蹦。

    秦卿就自然靠在賀昶宥身上,問着人:“昶宥從前有出去過嗎?”她知曉賀昶宥登位之前還住在宮中,先帝並沒有給他特意開府的。

    賀昶宥點頭但立馬又說着:“沒在城裏玩過只是幾個府院跑罷了。”

    秦卿一聽立馬興致昂然,勢必要帶人玩個遍。

    賀昶宥就在一邊安靜的聽妻子滔滔不絕的說着,玩着秦卿的手。他不在乎去哪,只要是同秦卿一到哪裏都是好地方。

    一出宮門內宦就擡轎到一邊的暗道上,賀昶宥帶人換了馬車,秦卿見着外頭的天地,高興的就像只飛出籠的雀,片刻自由已是無盡狂喜。

    很快馬車行到熱鬧處,城東多院子,裏面是各色雜耍,秦卿從前就偏愛這一塊兒,什麼賣藝的她都愛看,尤其是那戲法她次次看的入迷,對這些人真是好奇的不得了。什麼憑空取物、無中生有的,秦卿看了不下十次。

    甚至在自己及笄的時候還特意讓母親請了人來,也不顧別人不入流的說辭,一定要在外頭搭臺子看。那時候母親都依着她也由着秦卿自己操辦。

    一下馬車,這人便如同脫繮的野馬,要不是賀昶宥不安心時刻看着人,怕是下一秒自己的妻子就跑沒了影,賀昶宥真見着街上這麼多人,心裏有些不悅。

    他想讓秦卿戴上特製的帽帷,可被對方一句出嫁的女子無需遮面給駁回了。

    賀昶宥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又望着身邊興奮的要混入人堆裏的妻子,開始無法抑制的心焦,後悔着自己今日的決定。沉着臉色瞪着人羣,恨不得讓錦衣衛立刻過來清道。

    他便嘆了一口氣努力來平復自己的心緒,伸手要牽着人一道走,但一轉頭看着本該在自己身旁的人卻換成了一臉笑意的岑幸,賀昶宥順間驚慌的左右打轉卻真找不到秦卿的身影,頓時心裏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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