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春嫣是從三寒那裏得着風聲,一聽賀昶宥那日的反應就有知曉她的機會來了。

    這大半月的準備,她自得先下手爲強。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這戲的效果出得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上幾分。

    但這自是不夠的,少了她的添油加醋,那頭怎麼可能真的吵得起來呢。這不一大早忻春嫣就急匆匆的往毓慶宮裏跑。

    賀昶宥正想着闔宮裏那些無稽之談,秦卿都在這宮裏了這些謠言也只是刻意要損人名聲罷了。

    可惜這樣明瞭的想法沒能維持多久。

    忻春嫣一來就有攪起了渾水,她入殿門就一口一個宥哥哥的喊着人,絲毫不記當日之仇看着同人還是那樣親近。

    這回是有些日子沒見着對方了,賀昶宥也非一見着就不假辭色的。他甚至特意讓岑幸給人端了交椅來安置在他的前頭,讓人能坐着同自己說話。

    忻春嫣一上來自說些有的沒的,很快插科打混的提到外頭的人。賀昶宥還特意放下摺子側耳過來。

    忻春嫣一見有戲立馬要說起秦卿的事,卻讓對方先提了話,“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在城裏可有中意的人選,我也好着手安排替你看起來。”

    這話好似他們真是兄妹一般,他看着忻春嫣的那張臉,思及人年幼之時,時光來去啊。

    笑意瞬間僵在臉上,這話讓忻春嫣有些手足無措,心裏着急着不知該如何回纔好。只能同眼前人假笑着,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低下了頭,最後頭還同賀昶宥搖着頭。

    賀昶宥想着這事就接着說道:“那你自己便也留心些,有中意的了就來同朕說,朕自會給你做主,這本也該由皇后”

    話說一半就此頓住,想着秦卿的模樣,一看也不是會操持這些事的人,他便搖頭只重複着讓忻春嫣自己留心,說完又拿起一旁的奏章來。

    忻春嫣無法只能應下,聽到那句沒說完的皇后她也正好有了借題發揮的點,立馬湊上前去,同人像是不經意的問道:“宥哥哥可知如今坊間到處在說皇后娘娘的那些私事呢。我爲宥哥哥氣不過,還去同人打聽事情緣由來,沒成想皇后未出閣前與那位徐嵩帆當真走的親近。可這也算不上什麼,表兄表妹的一同玩鬧也是常有的事,可我還聽聞皇后及笄時這徐家竟送了頂冠過去,且秦府也沒送回,一直到宥哥哥你下旨要娶人才送了回去,他們那時還一同逃跑的事也傳了開來,現在外頭都傳是佑哥哥你搶了人,本來皇后娘娘與那徐大公子纔是一對眷侶呢!:。”

    賀昶宥自不會平白爲了這些事情生氣,他與秦卿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從前之事若都要斤斤計較,那日子還如何過下去了。他今日自娶了人也不該多責從前事。

    況且賀昶宥很明白,秦卿現在的心裏沒有徐嵩帆這個人。

    見人沒有展露出自己預期的反應來,忻春嫣自是有些失望,但她不氣餒在心裏給自己鼓着氣。

    神情如常的同人接着說道:“且這還沒斷呢。聽聞有一日,徐嵩帆入宮時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還偷偷讓人給皇后送了一枚珠釵,看着是十足用心。也沒見皇后在丟回去的。那徐嵩帆倒也算是癡情的,聽聞皇后出嫁後城裏給他說媒的人也不少,但都被他一一拒了,仿若還一心守着人呢。”

    忻春嫣說話的語調那叫一個誇張,見着人面色一沉,明白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立馬又換着語調對人說着:“但外頭的話總是有不可信的地方,不若宥哥哥親自去問問皇后娘娘,總得弄清楚這樣的事纔好,不然冤枉了人可就是大過錯了。”

    說完可看着人的眼神充滿笑與期望,像是那般的明事理。可心裏卻冷笑着恨不得賀昶宥立馬就冤枉了人,最好能和秦卿大吵一架。然後闔宮就能傳出帝后大不合的傳言來。

    三人成虎,到人人都說這話的時候,她就不信內閣不着急。到時候若兩人真無法調和,內閣自然就會着急的往後宮裏塞人,那她的機會不就來了。

    可賀昶宥聽了這些話後,反而又翻開了手邊的摺子看了起來,像是一點都不關心這事、關心他頭上的顏色。

    忻春嫣本來高傲的興致也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見人沒有反應只能訕訕閉嘴不提這些。

    沒多久這殿裏就讓忻春嫣冷得坐不住尋了個理由起身離開。

    等人一走賀昶宥才冷哼着,將這本奏章丟開。也是真巧,他隨手一拿就能拿着徐嵩帆的摺子來,說的還正好是今日之事。

    那上頭密密麻麻的詞,字字句句剖白着他與秦卿無關係、無私情,希望賀昶宥能明鑑。這一番言辭懇切下來,賀昶宥還當真是有些疑心了。

    這可是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情比金堅啊,這人還同他言明,若是自己信不過他可棄官不當來保全皇后清譽。這爲了秦卿力爭的模樣,讓賀昶宥看了都得感動一番。

    沒一會兒,他便喊着岑幸。

    岑幸才親自送忻春嫣出去,一見又亂了的桌椅,立馬讓人進來收拾。看着賀昶宥起身忙問着:“陛下這是要去哪兒?”

    賀昶宥垂眸看着那份奏章,沒一會就大步離開徑直往毓德宮裏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