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歲中香 >62(分居)
    會客廳內,氣氛凝固。司燼閒散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直接漠視了方靜宜,等司修明回來,交代完他結婚的事情,就直接回家。

    這些年司修明有意修補父子情分,可惜太晚。他走他的陽光道,他過他的獨木橋,這輩子就這麼着吧。

    “司燼,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通知你父親,你父親氣的住院,醫生說現在不能受刺激,等會修明回來,你可千萬別惹怒他。”

    方靜宜綿裏藏針地微笑:“雖說你現在從商,不過父子鬧的這麼僵,外人總歸是說閒話的。”

    司燼眼眸半闔,漫不經心地冷笑了一聲,沒搭話。他和方靜宜之所以能相安無事,還是老爺子壓着他,怕他年輕衝動,毀掉自己的前程。

    只不過這些年他也沒讓她好過就是,每年清明寒食,他都會跟他們一起去掃墓,讓他們兩在墓前給他媽磕頭。

    見司燼理都不理她,方靜宜微微一笑,也不生氣。

    “管家,你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的怎麼樣?”

    “夫人,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等先生回來就能開飯。”

    方靜宜點頭,今晚司修明是不會回來的,因爲她壓根就沒通知司修明。

    她看了一眼手機,見司機給她發了信息,說桑棉已經到了別墅門口,頓時露出一抹隱祕的笑容。

    鬥了這麼多年,司燼的性格她最清楚不過了,她這些年在司燼手上吃了多少虧,今日便要全部討回來,怪就怪他,七年前犯過的錯,七年後還要犯,生生將刀子遞到別人手上。

    “司燼,你結婚,我跟你爸都是十分高興的,桑棉那孩子我很喜歡的。”

    司燼眸光微冷,見她提到桑棉,頓時警惕了幾分。事到如今,她還不死心,打算走桑棉的那條路來拿捏他?呵。

    “今日喊你來喫飯,其實有一件事情想解釋一下。”方靜宜神情露出幾分的惋惜,“我跟桑棉早先並不認識。她大一那年,因爲姥姥生病,找不到醫院的門路,這才找到了我。

    我看在跟她母親相識一場的份上,就幫了個小忙。事後我讓她來給你補課,確實是存了不好的心思,想讓你沉迷美色,荒廢高考,不過這事桑棉事先並不知道。

    七年前你無意中聽到的那樁事情,完全是誤會,我跟桑棉之間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合作,她之所以那麼說,是覺得你們差距太大,看不到未來,找的分手理由罷了。

    她知道我們不合,這麼說,才能斷的乾淨。

    既然你們分開多年,你還願意娶她,可見十分的愛她,那這事可千萬不要誤會她。”

    司燼臉色冷峻,眼底閃過一絲的厭惡,冷笑道:“你我之間何必這樣惺惺作態。不用試探我。我娶桑棉不過是爲了完成結婚的任務罷了。

    你要是想通過她來控制我,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就見過了污穢和醜陋,還有真情嗎?我選她,就跟你當年選她一個理由,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遠比圈內的千金小姐要好拿捏的多。

    結個婚能安老人家的心,順便還能噁心到你跟司修明,就足夠了。

    所以以後別打着一家和睦的幌子喊我回來喫飯,這一家子人,各懷鬼胎,也別裝模作樣地上桌子裝人。

    對了,禮而不往非君子。上次你安排了人,這次我也安排了一個人,聽說司修明對她很滿意,還許諾要娶她進門呢。”

    司燼脣角勾起冷酷的弧度:“以後你的手要是再敢伸到我的地盤,不用等我出手,外面的小五小六就等着撕了你。”

    方靜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餘光掃到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這才咬碎牙,生吞了這口怨氣,當年她是靠美色上位的,所以這些年自食其果。

    司修明在外面都養到小五小六了,各個都想跟她掰掰手腕,這些年她的日子越發難過,可她要是不好過,那司家父子一個都別想過。

    呵,這父子兩,一個鬼話連篇,滿嘴的甜言蜜語,實則心機深沉,蠅營狗苟之輩,一個手段狠辣,連親生父親都敢算計,偏偏是個情種。

    方靜宜冷笑了一聲,也不裝了:“被你看破了。還以爲你對桑棉情根深種,想着好控制一些,既然你對她無情,日後我自然也懶得去找她。

    對了,忘記告訴你,晚飯我也喊了桑棉。桑棉,這天底下的男人皆不可信,尤其是司家的男人,失望嗎?”

    方靜宜眼裏閃過一絲的興奮,鬧吧,最好鬧離婚,她不好過,誰都別想過。

    她聲音微顫,沒有看司燼,好毒的方靜宜,此刻她說什麼,司燼都不會信,只會覺得這是另一個算計。

    她微微一笑:“晚飯我就不吃了,想必您也喫不下去,我沒有失望,讓您失望了。”

    她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司燼沉默了數秒鐘:“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桑棉偏過臉,看着這條熟悉的長街,低聲說道:“你也沒告訴我,你回司家喫飯。”

    她擡眼,冷靜且堅定地說道:“我說,分居,三年協議期滿就離婚。”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司燼猛然停車,雙眼赤紅,狠狠攫住她的手腕,聲音微顫:“你再說一遍。”

    司燼內心煩躁,想抽菸,摸了摸口袋,才意識到煙和打火機早就丟了。這段時間他連酒都喝的少。

    可你看,方靜宜只是用一頓飯,就戳破了你我之間那不堪一擊的假象。

    聲音微嘶啞,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

    桑棉渾身一顫,輕輕別過臉,司燼的手僵在半空。

    桑棉站在別墅入戶廳處,第一次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瀰漫全身,算計、全是算計,毫無真心,父子算計、夫妻算計、繼母和繼子算計,她似乎從未真正地懂過這一家人。

    徹底地撕破了臉,扯掉了最後的一層遮羞布。以後這一家子都是面和心不和的人,呵,也許,沒有以後了。

    “臉色怎麼這麼差?”他伸手想碰她的額頭。

    我馬上要回學校準備論文答辯,會離開北城一段時間,畢業之後我會去南城的科研站,逢年過節我會陪你回鹿家,等三年協議期滿,我們就離婚吧。”

    我本來想着就算沒有以前那樣相愛,就算沒有重逢後的喜悅,沒有告白,沒有求婚,只是協議結婚,可終究還是在一起,還有緣分,日子久了,自會見人心。

    桑棉低低一笑,有些悲哀:“其實你從未真正相信過我吧,司燼,你害怕,你怕這是我跟方靜宜的另一次合作,另一個算計,算計你的真心,一旦繳械,日後就任人宰割。

    她瞥向司燼,淡淡說道:“走嗎?”

    司燼臉色驟變,高大的身軀僵硬如石,強忍着沒有回頭。

    她擡眼,挺直腰板,進了屋,徑自走到司燼身側,看向方靜宜,沒有知道真相的憤怒、委屈和失望,是淡淡開口:“當年我很感謝你幫姥姥轉了醫院,找了醫生,不過再多的感謝這些年也還完了。

    司燼看着外面已經盛開的紫藤花長廊,啞聲說道:“你來司家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桑棉只覺得可笑,一路出了司家別墅,坐上車,離開,直到司家別墅消失在後視鏡裏,她才鬆開司燼的手,臉色透出一絲蒼白來。

    靜姨,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跟司燼之間情感淡薄,那以後請不要再找我了。我無法左右他的決定,還有,我沒有失望,成年人的世界,不談感情,只談利益,更長久。嫁給司燼,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切,怎麼會失望呢。”

    我不怪你,你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不算計人心,就會被人算計。是我當年的做法太極端了。我不怪你。

    桑棉自嘲一笑:“可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你不信嗎?七年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合作,她拿姥姥的病來威脅我,試圖控制你,我這才設局讓你聽到那些話,跟你分手。

    那時我說的都是違心之話,就像你今天一樣,你不信嗎?”

    桑棉伸手握住他的手,看向臉色鐵青的方靜宜,微微一笑,和司燼相攜離開。今日之後,方靜宜應該會徹底地死心,與她老死不相往來了。

    男人眼神晦澀了一份,臉色微暗,啞聲說道:“方靜宜一向最擅長算計人心,她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我的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你別當真。”

    四月將至,清明時節,她想她應該回去一趟,陪姥姥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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