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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出開除通知的時候,其他車間的一些管理人員就已經知道事情的發展情況,馬永軍只覺得蘇元青腦子長泡了,當初還想拿他當槍使呢,這個蠢貨,竟然敢拿廠裏的利益去搞這種事,要他是大領導,也第一個開除他,現在好了,他被自己作死了。

    二四車間的主任也知道是葉寶珠第一個提出讓蘇元青搬出去的人,所以也忍不住哆嗦,別看這個女人才二十二歲,做起事來真的毫不手軟,一點都不客氣的,不過也怪蘇元青,明明什麼都不需要努力藉着錢義的勢就能拿到一份好工作的,可偏偏卻要貪心,現在好了,一無所獲不說,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通告一出,工人們議論得多了,車間的管理也會敲打敲打的,所以這件事在兩天後就慢慢平息了下來,而臨時車間那邊也全都把產品檢查好了,除了醬料桶的那些醬料作廢之外,車間的其他東西暫時都沒有問題,生產影響不算太大。

    現在設備的問題總算是搞定了,雖然現在它們還在路上,但郭友平也很快跟另外兩個百貨大樓把合同簽了下來,但還有幾家相對大一點的百貨大樓並還沒有像他們之前說的那樣,等他們買了設備回來就籤合同。

    郭友平還有鐵路局的單子沒拿下來,如果談成,很可能其他路線的鐵路都會願意跟他們合同,這是個大單子,所以得跟田建兵去處理這事,所以便把百貨大樓的任務交給了葉寶珠跟趙鵬海。

    葉寶珠也打電話跟他們聯繫了,但對方總是沒有接到電話,就算接到了,也是別人接的,還總迴應說他們主任不在。

    葉寶珠知道這只是一個託詞,也知道最近萬福也在研究這個,按他們的進度,很可能已經研發出來了,所以很有可能是萬福把他們的單子截胡了。

    她思忖之後,決定也不再打電話了,打算明天跟趙鵬海直接登門去找他們談。

    看着臨時車間生產沒受到太大影響,錢義也鬆了口氣,他退休的日子到了,原本廠裏有個歡送儀式的,但是出這樣的事他也不想搞了,太丟人了,而且現在雖然事情平息了,但私下裏還是會有人質疑,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

    他這兩天收拾完東西,乾脆就直接不上班了,還以爲這樣耳朵就清靜一點的,可是哪裏想到,他那個大姐還不依不撓的,看到他在家,這兩天總跑到家裏來跟他哭訴。

    就像現在,她又哭道:“那可是你親外甥啊,你是一廠之長,就這麼讓人欺負你外甥,你以後在這廠裏還有什麼臉面!”

    錢義伸手擰了擰眉,無奈道:“姐,這事本來就是元青的問題,他們怎麼可以有那種想法?我之前還是廠長啊,出了事,我也是要負責的好不好?他們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想過我的處境嗎?”

    錢義媳婦也很生氣,這些年都不知道給蘇元青擋了多少麻煩,現在錢芬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啊,大姐,你得爲我們想想啊,出了這樣的事,老錢現在班也不上,連歡送儀式都沒有了,你們還想我們怎麼樣?”

    錢芬咬牙道:“他們是有那種想法,可現在廠裏又沒有出事,而且他們就只有在醬料桶放東西,其他的都沒有放,廠裏的損失又不大,開除就算了,怎麼還得把房子收回去,這下你讓他們去哪裏住?”

    這個錢義知道,雖然廠裏損失也不算太大,但這並不是損失的事,而是蘇元青的作法和想法本來就出了問題,他還沒說話,他媳婦又開口了:“那就回老家去,你們老蘇家就有房子。”

    錢芬立馬就道:“老蘇家纔多大,我三個兒子,孫子孫女一大堆,那幾個孩子都長大了,你讓我們怎麼住一塊?”

    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家裏大兒子二兒子都已經擠得不成樣了,老三要是再回去,都沒有落腳的地了,雖然老家離這兒也不算太遠,但老三在城裏這麼久了,回去住肯定也不習慣了,所以這房子肯定是不能搬出去的。

    錢義提了口氣,“那他們都已經做出這樣的事了,事後瞞着我,又是那一副死不認錯的態度,把廠裏的領導惹惱了,你讓我能怎麼辦?”

    錢芬也覺得自己的兒子是衝動了點,但是如果沒有葉寶珠做得那麼絕,他就不會這麼衝動,這也情有可緣,“那是葉寶珠做得太過了,她這是利用權利公報私仇,你一個廠長,難道沒看出來嗎?”

    錢義當然知道葉寶珠跟蘇元青的恩怨,但是如果不是蘇元青自己作,葉寶珠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抓到他的小辮子,“這事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那書記和郭友平還有陳明勇全都同意了,我一個已經要退休了的人,怎麼能說得過他們幾個?”

    錢芬聽着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這麼說,那你是不幫了?”

    錢義媳婦馬上就道:“大姐啊,你這讓我們怎麼幫啊?老錢這兩天都不上班了,算是退休了,在廠裏哪能說得上話?”

    錢義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是的,姐,真不是我不幫,我是幫不到,我現在已經退休了,過幾天文件就下來了,廠裏的事我管不着了,你一定要讓我出面,這不是在爲難我嗎?”

    錢芬已經來了好幾回了,每次他都是這個託詞,所以心裏也惱着,“行啊,不幫就不幫,我自己想辦法找葉寶珠討回公道。”

    錢義媳婦又怕他們給錢義惹麻煩,一聽她這話馬上就道:“行啊,你想討公道可以,到時候出了事我們是不會管的,你們可別連累我們家老錢再給你們收拾屁股了!”

    錢義也冷了臉,“是,你要是再鬧,我是不會再管了,你儘管去鬧!”

    錢芬聞言心頭一梗,再看他一副真不想管的樣子,心裏的氣頓時又蹭蹭地往上涌,“錢義啊錢義,我看你這廠長真的當得窩囊死了,以前被郭友平壓着擋着,現在連葉寶珠都能欺負你,真是窩囊死了!”

    錢義媳婦一聽她這話,心裏瞬間就來火了,“大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老錢哪裏窩囊了?民福又不是老錢的,你兒子自己惹的事,怎麼還怪我們不給你們處理了?再說了,咱們當這麼多年親戚,我們幫你們的事還少嗎?”

    錢義聽了話也氣得面紅耳赤,他當這個廠長也是不容易的,雖然成績平庸了點,可是下面的人也還算尊重他,連郭友平都沒這麼說他,結果自家親姐卻這麼罵他,簡直一點尊重都不給。

    他眸光清冽,語氣帶着怒意,“錢芬,那你自己問問蘇元青,自從我把他帶進廠後,他們給我惹了多多的麻煩,還有當初你那兩個大兒子,是他們偷東西才走人的,要不是我當年壓着,你那兩個兒子也早進公安局,我現在幫不到了你,你還嫌棄我窩囊起來了,你那麼有本事爲什麼還跑到我這裏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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