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東西的二人,便開車往市裏的房子走去。

    路上張步庭一言不發,只是安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李延卿在感受人的喜怒哀樂這一方面,有特殊的天賦。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張步庭的不悅和失望。

    “張大師,你怎麼了?”

    張步庭搖搖頭,沒有回答他。

    李延卿猜測道,“是因爲這次的案子太慘了嗎?”

    張步庭眼睛裏的光有些暗淡,他緩緩地說道,“我師父要我下山渡人,他說渡人就是渡己。可是我有時候真的很迷惘,人,真的值得去渡嗎?在看不見的角落,還有這樣的人渣存在,這就是等着我去渡的人嗎?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看到張步庭低沉的樣子,李延卿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爲張步庭是對人性的惡而失望,世間的惡是已經存在,並且很難完全清除掉的。

    李延卿平靜地說道,“張大師,你雖然在玄學上是大師,可是卻會糾結於一些簡單的道理。”

    頓了頓,李延卿繼續說道,“這世界上有好人,也會有壞人,就像你以前跟我講的,世界上有陰就有陽,萬物都是陰陽平衡的。”

    張步庭轉過頭,看向李延卿,似乎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李延卿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有了很多像你我一樣的人,想要去打擊罪惡,懲惡揚善。如果我們不去承擔這責任,那麼惡就會在世間傳播的更多更遠。你今天解救了那個女孩的鬼魂,對她來說不正是一種救贖嗎?人們的生活因爲你而變得更好,這還不夠成爲你存在的意義嗎?”

    張步庭盯着李延卿的臉,落日的餘暉照在他的側臉上,他的眉宇間既剛毅又柔和,善良正直這幾個字就像印在他的身上一樣。

    盯了他幾秒,張步庭淡淡地笑了,緩緩地開口道,“謝謝你,延卿。”

    這一刻,張步庭眼裏的光,又回來了。

    兩人回到市裏後,在樓下隨便吃了點飯,回家洗漱一下都紛紛休息了。

    這個週末本來出去放鬆一下的,結果又遇到那件慘案,他們爲這案子折騰了這整個週末,都太累了。

    這件案子過去之後,張步庭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在家打打坐,讀讀書。李延卿在局裏也沒有什麼緊急大案要處理,過了一個還算輕鬆的工作周。

    週五下午臨下班前一個小時,一個離奇的案子被交到了李延卿手上。

    附近村裏一戶老太太家的兒媳和小孫子,被人用鈍器,分別打死在兩間屋裏,案發現場到處都是血跡,死者被害時應該進行了劇烈地掙扎,但是奇怪的是,小孩的奶奶當時就在院門口跟人聊天,卻一點求救聲都沒有聽到。

    當時接到報案後出警的警察,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村裏也沒有監控,他們一時也沒有頭緒,便往上一級轉交了這案子。

    李延卿看着手裏這案子,心裏猜測着,這殺人犯應該是尋仇,而且是什麼大仇,不然怎麼會連小孩子都要一起打死?

    李延卿繼續往後翻卷宗,裏面寫明瞭孩子父親的信息,王慶,經營木材廠,社會關係較爲複雜。

    在警察詢問王慶是否有懷疑的對象時,王慶很明確地說,自己的一個叫‘冀靈全’的朋友,在自己的木材廠幫工,他有重大嫌疑。

    但是當警察詢問他原因的時候,他卻含糊其辭,在警察的一再追問下,他還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終究也沒能說出來個原因。

    警察見問不出什麼,只好去詢問了冀靈全,看他在案發時間,他在哪裏、在做什麼,有沒有目擊證人。而冀靈全只是說,自己在地裏幹活,沒有遇到別人。

    李延卿看到這裏,覺得這件案子沒什麼特殊的,只要把王慶當作突破口,問出他懷疑冀靈全的原因來,後面就主要去審問冀靈全就成了。

    李延卿翻回附在卷宗裏的案發現場照片,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母子倆真是死的太慘了,怎麼最近都是這些事,這些祖國的花朵還沒開放,就凋零了。”

    不久後就到了下班的點,李延卿便開車回去了,路上看見有賣餈粑的,就買了一些,之後又在樓下買了兩份炒餅帶回了家。

    到家後,一推門,李延卿就看到張步庭坐在飄窗上看書。

    “張大師,你看,路邊有賣餈粑的,我買了些,快來喫!”李延卿朝張步庭揮了揮手裏的餈粑。

    張步庭聞言便把書放了下來,走到了茶几前。

    兩人坐在茶几前喫着餈粑,李延卿說起了今天下班前看到的案子,他說倒是也沒什麼特殊的,明天去王慶那給他施施壓,讓他把他知道的講出來,後面就好辦了。

    張步庭聽了,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單純破案這事,還是李延卿更加有經驗。

    兩人吃了炒餅便各自休息去了。

    晚上,張步庭在打坐的時候,周圍十分安靜,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這時,桌上的羅盤突然竟自轉了起來,這不大不小聲音,打擾到了正在打坐的張步庭,於是他便來到桌邊,拿起了這羅盤。

    羅盤還在顫顫悠悠地轉着,張步庭不由地挑了挑眉毛,心裏想着,‘不知道哪來的小鬼,這麼膽大妄爲,跑過來往槍口上撞。這回它可是來着了,專業對口,讓它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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