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師到點兒了,咱們現在就下樓去吧!”

    張步庭拿上了招魂所需要的東西,便和李延卿一起下了樓。

    他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公園,在提前找好的一塊處於監控盲區的位置,將招魂幡、黑蠟燭、香、小碗兒、大米等需要用到的東西擺在了公園的石桌上。

    張步庭將招魂幡固定在了石桌旁,那幡的樣子就是在一根木棍上掛了一塊普通的長方形白布,那白布的左右兩側分別被剪開了窄窄的一條,中間剩下的那塊寬的白布上畫着一些不知名的符,有點像繁體的漢字,但又有些奇怪在。

    張步庭將兩根黑蠟燭分別擺在石桌的左右兩側,中間放上了一個小香爐。他分別點燃左右兩邊的黑蠟燭,隨後又點燃了三根香並把它們插在了小香爐裏。

    張步庭拿起毛筆,蘸了經過特殊處理的墨水,在黃色的符紙上寫下了這個男孩的姓名、生辰八字和他的死亡時間及地點。他又抓起一把大米,在地上擺了一個圓形並在圓形的右手邊留了一個豁口。

    做完這些後,張步庭便將寫有男孩信息的符紙點燃放進了大米圍成的圓圈中,隨後便掐了幾個指訣低聲吟唱起來。

    隨着張步庭吟唱聲的結束,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空中漸漸飄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站在一旁的李延卿不免有些緊張,這是李延卿第一次見張步庭對厲鬼招魂。

    “延卿,你不用害怕,站在我身後便好。”張步庭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出言安慰道。

    “恩,知道了,張大師。”李延卿聞言往張步庭身後挪了挪。

    隨着這股陰寒之氣的撲來,那黑蠟燭的火苗在這寂靜的夜晚忽高忽低的竄動,似乎隨時都會滅掉。

    這時大米所畫的圓圈中,那張符紙燃燒的灰燼突然隨風旋轉了起來。張步庭拿起剩餘的米將這個圓圈的豁口連了起來,把這個米圈變成了一個密閉的圓形。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旋轉着的紙灰竟然加速旋轉了起來,似乎想要從這個圓圈中逃出去。可不管這紙灰轉的多快,都不能將這個米圈兒弄破一點。

    張步庭緩緩說道,“你不要再費力了,憑你自己是出不去的,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會放你走。”

    那紙灰在圈裏轉了很久,時快時慢,時而正轉,時而倒轉。在一陣翻飛之後,紙灰徑直落在了地上。大米所畫的圓圈中竟出現了一個男孩虛幻的身影,他正是今天死在警局的那個男孩。

    男孩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誰?”

    張步庭看着眼前男孩的鬼魂,並沒有看出厲鬼的暴戾之氣,“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道士,不足以名,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殺害你自己的全家人?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爲在下面會受什麼樣的懲罰嗎?”

    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步庭,他看起來十分年輕,男孩眼裏充滿了不屑,“道士?我的所作所爲我自己清楚,到了下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關你什麼事?你爲什麼要將我扣留在這裏?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算什麼東西?”

    張步庭聞言冷冷一笑,一改客氣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威脅道,“我能把你召過來,自然可以把你拘住。你猜我有沒有辦法把讓你求生不得,不能求死不能?你該不會以爲變成鬼了,就不會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了吧?肉體的傷害可以痊癒,可是靈魂的卻很難,而且靈魂所受的痛苦更不是肉體的痛苦能夠與之相比的,你要試試看嗎?”

    那男孩似乎是被張步庭的話嚇到了,語氣變得收斂了一些,“哼,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

    張步庭將他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遍,“你爲什麼要殺害你全家人?”

    男孩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是殺害我家人的罪魁禍首,我只是在報仇而已。”

    張步庭皺了皺眉,“前言不搭後語,從頭說起,你是報的什麼仇?怎麼結的仇?”

    李延卿默默的掏出了錄音筆,點了一下開始鍵放在了一旁。

    男孩的眼神十分落寞,開始回憶起自己的經歷……

    十幾年前,男孩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他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在當地也是出了名的富豪,家裏住的房子非常大,裝修也很豪華。他從小就錦衣玉食,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幸福生活。周圍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家的情況,男孩是他們家的獨子,一直以來都受盡了寵愛。

    正所謂樹大招風,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裏,突然男孩家闖進來了一個男人,男人趁他家熟睡之時,殘忍地將他的父母捅死了。隨後這男人把他家的保險庫撬開,正從裏拿錢。這時被剛纔的動靜吵醒的男孩正站在半開主臥的門外,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滿身是血的躺在牀上,那血正順着牀單往下滴。男孩被嚇得待在原地,手上的玩偶也從手中滑落。

    正在從保險庫中拿錢的男人聽到響動轉過了頭,他看見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用刀抵住了男孩的脖子,對他說道,“你害怕嗎?”

    男孩既害怕又怨恨,他恨眼前的這個男人殺害了他的父母,他恨這個男人破壞了他原本衣食無憂的生活和幸福美滿的家庭,男孩咬了咬牙,怨毒的說道,“你怕不怕我殺你全家?”

    男孩的話似乎成了男人下決心殺掉他的導火索。

    男人捂住男孩的眼睛,手持着那利刃在他的脖子處緩緩滑動,“那你就跟你的家人一起去死吧!”

    手起刀落,男孩的生命便止步於此。

    男孩的不甘與痛苦成了他在死後的執念。男孩化作了復仇的厲鬼,找上了這個男人。

    儘管這個男人多次搬家,但男孩對他的怨恨之深不足以使這個男人撇掉他的鬼魂。

    那個男人前前後後找了不少法師,使得男孩的鬼魂不能再靠近他半分。男孩不得已之下,便進入了這個男人的孩子體內驅逐了原本的靈魂而替代了他。

    男孩子從奪舍後一直在尋找機會,就在前幾天終於被他找到了機會,滅門之仇得報。

    男孩說完了自己的經歷神情落寞,眼中含着淚。

    張步庭聽完男孩的故事,久久沒有說話。在一旁的李延卿也默默的關掉了錄音筆。

    “道長,我的仇已經報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已經無所謂了,只求道長能給我個痛快。”男孩平靜的說道。

    張步庭嘆了口氣,將那個米圈擦去了一些,打開了一個豁口,“你走吧,我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我不把你怎麼樣的。在地府八爺找到你之前,你還有一些時間,回家去看看吧。八爺帶走你之後,等待你的將會是難以忍受的痛苦的懲罰。”

    男孩點了點頭,從豁口飄了出去,漸漸的消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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